李望舒一听,心中是悲意更甚,已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刚刚的信是朱家长子所述,信上说朱梅自去年冬天偶感风寒后,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一开始只是咳黄痰,后来每日已是咳血。
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如今已是下不了床了。
弥留之际,朱梅命家中长子写了一封手书,想要再见见刘平和李望舒二人,也算了结了此生的残愿。
叹了口气,刘平出言道:“李姑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出发!”
“好!”
二人罕见的没有争执斗嘴,苏氏闻声已是让人准备好了银子和干粮。
待到二人都上了马,苏氏在府门口道:“路上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嫂嫂且放心”
刘平在马上回了一礼,已经是策马而出。
李望舒催马跟在后面,二人像极了一对亡命天涯的苦鸳鸯。
一路之上,刘平和李望舒二人是相顾无言。
十几日之后,待到快马加鞭的赶至山海关的前一天。
二人露宿于野外,刘平捡来许多干树枝,用火镰点燃了篝火。
将捉来的野兔拔毛剥皮,刘平用树枝串在了一起。
待到烤至表面油脂往下滴的时候,刘平伸手递了过去道:“李姑娘,快趁热吃了,明日咱们便能进山海关了”
李望舒无言的点点头,拿起兔肉狠狠的咬了一口。
又掏出怀中的干粮饼子,就着兔肉默默吃了起来。
刘平也没有再搭理她,吃着干涩的饼子,心中已是十分悲愤。
原先历史上,朱梅是到明年第二次大凌河之战时。
受命救援祖大寿而被金军伏击,战死在乱军之中。
可金军此次入关损失过大,没有几年的休养生息,再也无力出兵关内。
这样一来,第二次大凌河之败可以避免掉,朱梅也就不用战死在乱军之中。
可命运却是这样的无情,明明刘平已经尽力改变了历史。
这才崇祯三年啊,朱梅的生命已经是走到了尽头。
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无功?
满清还是会入关,中原百姓一样避免不了遭受屠戮。
刘平心中这样想着,接着月色望向了漆黑如墨的天空。
那天空显得如此浩渺,又是如此让人看不透。
刘平自认为不是个信天命的人,可这一刻,他有些动摇了。
转念间,看着身旁佳人沉睡着斜靠进了自己的怀中。
刘平望向了天空,心中已经是坚定无比。
“贼老天,你如此负我,我偏要和你斗一斗!”
心底之中呐喊着,刘平已经搂紧了怀中之人。
看着李望舒眼角的泪痕,刘平轻轻一吻的为她拭去了泪痕。
借着篝火的余光,好似看到了佳人的眉毛在颤抖。
在这漫长无尽的黑夜里,辽东地区的气候简直冷到了极点,仿佛能将人的血液都冻成冰渣。
然而,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有二人相拥入眠。
彼此依偎间,用对方的体温来抵御外界的寒冷。
此刻,除了那偶尔传来的枯树枝在火中燃烧时发出的“啪嗒”声外。
整个天地间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声响能够打破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