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轻轻颔首,跟在年轻人身后走入了抚育中心的大门。
他在军部任职,昨日接到了抚育中心发来的消息,声称他之前委托给抚育中心的孩子已经发育完成,可以挑个时间来把他接走。
前来接应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您来得太及时啦,那个小家伙刚刚出生,像个小天使一样。”
假的。其实他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瞅瞅崽子,只是按照流程浅浅地安慰一下新手父母。
毕竟对于大多数父母来说,虽然避免了直面自然出生的孩子们在出生时皱皱巴巴的丑态,但毕竟……
说白了,爹妈和娃还不熟。
老天似乎是为了和他作对,旁边恰巧路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士,她的孩子正在她怀里发出嚎哭声。
温德尔侧目。
魔音绕耳中,工作人员露出个微妙的迷之笑容。
那位女士带着孩子已经走出几十米远,但婴儿尖利的哭嚎还是刺穿空气,精准地扎进脑仁里,不亚于一款高功率豆浆机在搅和脑浆。
抚育中心的墙壁是软乎乎的米白色,上面涂着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全都是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这里面的孩子是什么感觉,暂且不知,但这墙壁的设计师一定富有童心。
工作人员带着温德尔顺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墙壁走了一阵,最后停步于某扇门前。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位医生正在检测着情况。
医生见温德尔进来,流露出欣喜之色,低声说:“一切都好,诺里卡先生,恭喜您,您拥有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家伙。”
温德尔走向房间中央的休眠仓,皮质的军靴叩在铺着地毯地面上发出阵阵闷响。
他低头看去,透明的罩子里,小小的幼儿睡得脸蛋红红,恬静的睡容让温德尔想到秋季清晨挂在树梢的苹果。
工作人员和医生也都注视着这个小宝宝,明明都是单身人士,却也忍不住露出慈爱的微笑。
温德尔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医生转头抱来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幼儿用品,奶瓶、奶嘴、营养液一应俱全。
医生啰里吧嗦地交代注意事项:“……总之,请您千万不要忘记每日给孩子摄入营养液的,抚育员会进行定期回访。”
温德尔仍是那副冷淡的神色。
谁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但也不会有哪个家伙敢问出声。
温德尔出身大贵族——早早便进入了第一军校,凭借过硬的实力,时至今日已坐到了上将的位置。
满身荣光皆是由他在前线十余年的厮杀堆砌。
温德尔的出身致使礼仪与优雅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在前线的那些岁月并没有令他改变分毫。
像少年时那般,他如今依旧冰冷而美丽。
医生感叹,将手里酣眠着幼儿的迷你保护仓递给温德尔。
温德尔抱着这个颇有分量的保护舱毫不费力,圆滚滚的笨重舱体倒是衬得这位上将越发高挑。
工作人员一直送他们登上飞行器。
跟随温德尔一起来到抚育中心的老管家正在飞行器旁等候。
她见温德尔出来,上前一步接过抚育员手里的箱子,随后不禁看向保护舱——
里面白白胖胖的幼儿正睡得吐泡泡。
这还要得益于温德尔的脚步稳健,几乎没有让保护舱产生任何的颠簸。
老管家温和地笑了笑,替他们打开飞行器的门。
“请进,大人,那我们便回去吧,家主他们已等候多时了。”
温德尔的兄长,现任的诺里卡家族掌权人——迪兰,正慢条斯理地跟管家吩咐着什么,话说一半,就听外面阵阵喧哗。
不过片刻,一群黑压压的身影簇拥着温德尔“呼啦”一下从门外涌进来,迪兰似乎听见了可怜的木质大门发出了哀鸣声。
诺里卡庄园里的佣人不多,但全都是忠心耿耿的旧人,此刻全部都聚集在这里庆贺新成员的诞生。
他心知是弟弟带着孩子回来了,于是披了件外套走进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