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伫立良久。这江湖诡谲多变,人心难测,可总有如关河梦这般赤诚之人,让他坚信侠义不灭。
转身回府,他知道,待李相夷苏醒,又将是一番新的江湖风云,而他们,已做好准备,仗剑前行。
盟主府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细碎光影。李相夷直勾勾地盯着李莲花手中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仿若盯着一碗穿肠毒药,小脸皱成一团,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李莲花,我都好了,我不喝了可以不?”
李相夷搓着小手,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哀求,眼眶都微微泛红了,瞧着比上阵杀敌还委屈。
这几日,他被药汤灌得晕头转向,浑身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药味,连梦里都是苦涩滋味。如今自觉体内毒素已消得七七八八,哪还肯再受这“苦刑”。
李莲花端着药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中既觉好笑又满是感慨。
眼前这爱耍赖的模样,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傲睨江湖的李相夷重合又疏离。
往昔李相夷中毒昏迷,生死一线,是众人费尽周折寻来关河梦,又靠着方多病日夜以扬州慢功法压制毒素。
关河梦妙手回春,施针用药,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后续调养的药汤,可是康复关键,哪能说停就停。
“你呀,莫要孩子气。这毒看似祛得差不多,实则根基未稳,若不喝药巩固,稍有差池,前功尽弃。”
李莲花语重心长,边说边将药碗往前递了递,药香混合着苦味弥漫开来。
李相夷撇撇嘴,身子往后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可这药也太苦了,闻着都难受,我舌头都要苦麻了。”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瞥见桌上的蜜饯,忙伸手去抓,“要不我吃点甜的中和中和,这药就免了吧。”
李莲花眼疾手快,一把将蜜饯挪开,佯怒道:“不行,空腹吃甜腻之物,药性相冲,莫要耍小聪明。”
说着,他在李相夷身旁坐下,舀起一勺药汤,吹了吹,递到李相夷嘴边,“来,一口闷了,快些喝完就不苦了。”
李相夷紧闭双唇,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正僵持不下,方多病风风火火推门而入,见状大笑:“哟,又在为喝药斗智斗勇呢!李相夷,你就乖乖喝了吧,这药虽苦,可比不过你之前受的罪。”
他大步走到近前,拍了拍李相夷肩膀,给李莲花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速战速决。
李莲花心领神会,趁李相夷分神,一勺药直接灌进他嘴里。
李相夷猝不及防,“咕咚”一声咽下,苦得他五官都扭曲了,立马伸手去抢蜜饯,囫囵吞下几颗,才缓过劲来,瞪着李莲花:“你……你这招太狠了。”
李莲花笑着把药碗放下,又倒了杯水递过去:“良药苦口利于病,再喝几次,彻底好了,任你吃什么甜的都成。”
李相夷虽满心不情愿,却也知道拗不过,只能暗自叹气,盘算着下次怎么躲过这“苦劫”。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声与呼喝声,似是府中护卫在演练。
李相夷精神一振,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整日闷在屋里喝药,骨头都要生锈了。”说罢,也不等回应,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莲花与方多病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这李相夷,病刚好些就不安分,不过看着他逐渐恢复活力,往昔恩怨情仇、江湖风雨好似都淡了几分。
只愿往后日子,他能彻底摆脱伤病,再续江湖传奇,哪怕,不再是以那个高高在上的李相夷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