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之所以没有轻生,还不是为了朝廷,为了这大明江山社稷,若是我等也都殉国了,那朝廷的事情谁去做?这大明又要靠谁去治理?”
陈演这番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歪理一说出口,当今便有恬不知耻之人跟着应和了起来:“就是,咱们要是都死光了,谁去给他干活儿啊!”
“这沈王也未免忒不讲理了些,咱们活着怎么就还成了罪过了!”
众人顿时间群情激愤,都跟着叫起屈来。
唯有那魏藻德眉头紧皱,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在兀自想些什么。
陈演注意到了魏藻德的异常,便当即示意众人安静,开口问道:“师令,你是觉得我等所言,有何不妥之处吗?”
魏藻德微微摇了摇头,沉吟道:“诸位所言,自是不无道理,只是我这心里有些担心,这沈王毕竟是拥兵之人,比起普通的藩王,倒更像是军阀,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张缙彦死得有多惨大家都是亲眼看到了的,若是我们一味地与那沈王硬碰硬,会不会那沈王一怒之下,将对付张缙彦之残忍手段施加于我等身上呢?”
虽然魏藻德会有这种担心完全是因为他做贼心虚,可在场的人有一个是不心虚的吗?因此听闻此言之后,众人的脸色明显就变得不好看了,眼中也写满了惶恐。
陈演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舞起了众人的斗志,让这魏藻德一盆冷水又给浇灭了,当即便是一拍桌子道:“此言差矣!”
众人闻言都朝他看来。
陈演虽然也心虚的很,但表面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的姿态,朗声说道:“张缙彦之死,死在了沈王与贼军交战之时,沈王趁乱将其杀死,这张缙彦到底有没有投敌叛国,都是沈王一张嘴说了算的!
可如今却不同了,这京师局势已然平靖,他沈王难道还敢明目张胆地杀害朝廷命官,残害忠良吗?他难道就不怕史笔如铁,不怕遗臭万年吗?”
陈演这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众人闻言果然都不再像方才那般惶恐,冷静了许多。
陈演这才正色道:“说起来,今天倒是我失策了,我没想到那张缙彦竟然是被沈王所杀,早知如此,就不该提这一茬儿!
现在这正事儿没有办成,反倒还惹了一身骚!”
“陈阁老不必担心!”
魏藻德开口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国丧这种大事,那沈王都是不敢耽搁的,咱们的奏疏既然已经呈递了上去,他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咱们一个答复的!”
不过说起了奏疏来,这事情就又绕了回来,有人便忍不住开口问陈演和魏藻德:“陈阁老,魏阁老,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那沈王让我们自己写自己的问题,咱们到底写不写?”
若是按照朱振华的要求,让他们自己写自己的问题,就跟让他们写自首的供状一样,自然是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写这种东西的!
可若是不写,又怕回头沈王追究起来,岂不成了沈王收拾他们的由头?
因此,陈演沉思片刻之后,便当即拍板道:“写,还是一定要写的,既然沈王都已经开了口,这事儿咱们就不能不做!
不过,你们可别傻乎乎的真被他那两句话给吓唬住了,什么事情都往上面写,什么事情该写,什么事情不该写,你们自己比我清楚,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