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不见姜阮回来,顾圆有些着急,父女二人所聊他也不感兴趣,当下转身出了院子。
顾圆不在,秦川自个呆着也有些别扭,和吴隶鞠了个军礼,也先回军营去了。
破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父女二人。
“父亲。”
“嗯?”
“你说顾公子,是喜欢他师父么?”
...
夜色微浓,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圆出了太守府,渡至空中,寻找姜阮的身影。
虎阳关西门内的军营灯火璀璨,隐隐有炊烟消散在夜空之中。
顺着军营往上看,皎洁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正侧倚在高耸的城墙之上。
顾圆掠了过去,和她相对坐着。
面前女子一双清澈双眸望着西边苍茫黑夜,夜风忽来,拂起她的三千青丝,如杨柳一般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月光皎皎,映在姜阮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城墙之外是深邃的黑夜,城墙之内是军营的万盏灯火,二人恰好是这明暗之间的分割。
“人不舒服么?”顾圆轻声道。
姜阮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她的徒弟: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顾圆挠挠头,说道:“肯定和你一起回宗啊,听吴隶的意思,这虎阳关以后也打不起来了。”
姜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回了西边的无尽黑暗,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顾圆有些尴尬,他师父一向如此,不怎么爱说话。
而且...他发现姜阮秘密实在太多,原来还好,师徒每日都在一起,平平淡淡生活,一起上课,一起去藏书阁看书。
这段时间以来姜阮的修为疯狂跳级,前两月的时候还是筑基修为,今天竟是硬撼元婴后期的狼图。
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练气六层的姜阮现如今已然是天河宗掌教一般的人物。
顾圆旁敲侧击道:“师父,今天那个荒族,堪比化神修为。”
姜阮瞥了一眼顾圆,说道:“没有吧,最多元婴的样子。”
“什么叫最多元婴的样子!”顾圆凑近姜阮,盯着她的脸,“你之前才说你刚刚筑基!”
一朵红霞爬上姜阮脸颊,她轻声道:“那是你说我筑基,我又没承认。”
“你一年前才是练气六层!”顾圆步步紧逼,今天非要把姜阮的老底逼出来一些。
姜阮微微一笑:“那是宗主说的,我可没说我是练气六层。”
“???”
“您就别骗徒弟了,给徒弟交个底!您现在是什么修为?”
姜阮支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现在应该勉强算是元婴吧。”
“没骗徒弟了?”
“应该没有吧。”
“...”
师徒二人正闲聊,关内有一模糊的身影掠至二人面前。
身姿妙曼高挑,淡蓝裙带随风飘舞,仿若月宫谪仙。
正是吴清月。
她也不看顾圆,平静和姜阮对视。
两女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你咋来了,吴老哥呢。”顾圆有些莫名其妙,打破了沉默。
吴清月背负双手,颇有些化神宗师风范,嘴角浅笑,淡淡道:“我来和姜姑娘告别的。”
“去秦国?这么急?”顾圆怔道。
“早些寻找到联盟的消息,也更心安一些,虎阳关不能再等了。”吴清月目光幽深,一直盯着姜阮平如镜面的胸膛。
姜阮红霞染上脖颈,但却丝毫不示弱,把‘镜子’还往前顶了顶。
“这是在干嘛?”顾圆人都傻了,只见两个女子似乎在比较着什么,两边都颇有些不服气。
他瞥了眼吴清月胸前玲珑伟岸的曲线,又看了看姜阮的广场...
这也没啥好比的啊...
似乎感觉到顾圆的目光,姜阮眼睛剐了顾圆一眼。
吴清月似是得胜的大将军,绝美的面容上浮现自豪之意。
她这才把目光转向顾圆,从腰间解下红刀,扔给了顾圆。
嫣红刀身在夜色中泛着红芒,驱散着周围黑暗。
“干嘛?”顾圆下意识接过。
“你并非梁国之人,今日一战倾力施援,我身无长物,此刀送你。”吴清月飒然浅笑,再无顾圆白日见到的那副小女人样子。
顾圆一怔,说不想要那是假的,天河宗给的飞剑质量太差,今日砍不能动的狼图靶子,竟是把剑身都砍出了好些缺口。
“那怎么好意思,你把刀给我了,你怎么办?”顾圆客套一番,把红刀却是越拽越紧。
“无碍,弱者才靠武器,我已无需刀剑。”吴清月睥睨目光扫向北方。
“...”顾圆有点想骂人,谁都像你和师父,二十几岁就元婴化神的?
“我走了,有缘再会,姜姑娘。”吴清月还特意加了称呼,斜睨姜阮。
姜阮却是不为所动,她嘴角含笑,手隐隐覆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她轻声回道:“再会。”
吴清月瞳孔微缩,看着姜阮平平无奇的面容,若有所思。
“等等等等!”顾圆连忙叫住了吴清月:“这把刀没有名字么?”
顾圆握着红刀,越看越是喜欢,刀内隐隐传来的抗拒意识让顾圆更是欢喜。
这刀是真有灵智!
“名字啊...”吴清月灿烂笑着,霎时间月光都仿佛停滞在她瑰姿艳逸的面容之上。
“就叫它...相思吧。”
语罢,吴清月的身影模糊,已然瞬移远去了。
“相思...”刀身上仍有女子的幽香弥散,顾圆把它捧在手中爱不释手。
“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自是喜欢!”
“哦。”
姜阮转身,脚步轻点,独自往东边掠去,有巨大剑影出现在她脚下,转瞬就埋入了夜色之中。
“师父你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