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留在这里？”

陈吾思索了两秒，而后缓缓道：“也不是不行。”

葬天岛很大，足以容纳很多人同时蛰伏，不然也不会在后世成为生命禁区。

煊煌能蜕变出第三世，证明她有一定的潜力和资质，眼下更是一个难得的帮手。

陈吾倒是不介意多一名可与之论道的道友。

但是有前提，需要心性相符，修行价值观相同，如此方才能称之为同道。

煊煌符合这个条件么？

……

另一边，煊煌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成道以后，她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情绪了。

陈吾遵守约定，还给了她自由。

但煊煌自己也不傻，离开了葬天岛还能去哪儿？无非是加入另一个禁区罢了。

如今两位天尊当世，就算蜕变出了新的一世，寿命也不过万余载，她照样不是陈吾和曹雨生的对手。

尤其是陈吾，作为第一位纯粹的秘境法证道天尊，煊煌直到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恐怖之处。

对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眼前。

黑发束起，没有穿着天尊冕服，而是一身朴素的道袍，也没有任何异象，恍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若是换一个视角，那完全迥乎不同了。

天地自动以他为中心，无尽星河为之摇曳，一呼一吸间，万道都在为他而颤栗哀鸣，包括煊煌自己。

本以为活出了第三世，双方的差距会拉小，可让人绝望的是，现在似乎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

陈吾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到有一道神念传来，是煊煌。

“这是我在蜕变时从血脉中领悟到的传承法，我知道光凭我自己做不到这一步，尊上于我有再造之恩，且以此法，希望能为尊上带来一点启发。”

从真凰血脉中领悟到的传承，就这么大大方方送了出来，姿态放得很低。

这不是真凰宝术，而是一种有关于血脉涅槃的法。

见陈吾没有回应，煊煌又真挚道：“如果尊上需要，我的一切都可以献上，只求您能允许我留在葬天岛。”

这一瞬间，陈吾有些诧异了，不会是脑子蜕变傻了吧？

陈吾当即回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闻言，煊煌摇了摇头，神情戚戚然，

“尊上英姿盖世，举世无双，足以傲视万古。而我，只是一只侥幸踏入极道领域的银凰，到这一境界已然是拼尽了所有。”

“前路茫茫，唯求尊上能收留，煊煌感激不尽，我愿以道心立誓，永世追随。”

此刻，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傲视九天十地的至尊，反而更像是一名无家可归的柔弱女子，随时会盈盈垂泪。

“妾以君为天，丹心可鉴。”

煊煌忽然抬头仰望陈吾，眸盈秋水。

……

陈吾愕然，有疑惑与不解，也有惊讶和复杂。

他看出来了，倒不是什么爱意，这是在宣誓效忠的意思。

如果说以前的煊煌对陈吾更多的是畏惧，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彻底倾服了，决心要投入他的麾下。

昔年的金毛吼，拥有堪比仙王的实力，被荒天帝强行收为了坐骑。起初还心有不忿，到后面逐渐被荒天帝的强大实力和人格魅力所折服，在大战中毅然决然点燃自己，与黑暗生灵同归于尽。

如今，陈吾也遇到了第一个追随者，那股真挚的心灵波动不是伪装，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我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么？难道是精神打压太久了，一下子帮了她一回，所以适得其反，直接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陈吾开始在心底思索起来。

吴良、吴雯、煊煌……这年头碰到的女人都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邪门儿，说变就变。

吴良，自己把自己炼成了灰，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至于吴雯，陈吾跟随本心收她为弟子，明明好好的，结果是未来的无量天尊，强行要开启蜕变，被他果断封印了起来。

现在，煊煌又是这样，涅槃新生以后整个人直接臣服了。

很像是狠人开创的度神诀，并不控制神识，而是从本源着手，让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拜服，近乎妖邪。

……

想了许久，陈吾只能归结于心灵之道的神奇。

心灵之道，发乎于情。

可以是爱情、可以是亲情、可以是友情……凡此种种，看似简单平凡，却拥有着近乎无限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