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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儿子咋样？”

“什么咋样？”

“亏你还是教育局的干部呢，还能啥咋样？学习和表现呗。”

“表现——不错——还行吧？”

林清梅气乐了，说：我问你呢，你又把球儿反踢给我了？真不愧是教育局的干部啊，局足球队的吧？

贺旗开喝了一口茶：教育局干部这句话，你说两遍了。

林清梅：第一遍是贬低你，这一遍是褒奖你。

“得了吧，我是听出来，两遍都是贬。”

“算你聪明，真称得上是教育局……”

“得——”贺旗开一挥手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最近工作忙，确实忽略了对贺胜的教育，我检讨。”

“嘁——”林清梅看着贺旗开，又说，“检讨要是有用，世界上还会有再犯错误的人吗？我吧，就觉得咱儿子有些不正常，特别是近几天晚自习到家，小嘴巴子总是油汪汪的，说这个请那个请，他是皇上啊？你要是教育局一把手还行，数不上数的干活儿的，谁还巴结你啊？”

贺旗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梅：我的意思很简单——总有人请他吃本身就不正常。我想让你通过关系找找学校领导，如果不好找大校长，哪怕见见他的教导主任或者是班主任，总能知道贺胜在学校的真实表现啊。我和这些陪读的妈妈们不敢深往下谈啊，而且，就算她们家孩子和贺胜是一班，估计也不会说实话的。人都是这样，夸奖谁一套一套的，要是请帮忙说说不足啥的，都不愿意得罪人。

贺旗开的眉头锁成了大疙瘩。

“愁了吗？反正是现在不愁，将来会有更让你愁的。现在你不好好教育儿子，将来社会会帮你教育的，到那时——哼，就相当地残酷无情了。”

贺旗开吞吞吐吐地说：我吧，你是知道的，不愿意求人。再说，我在教育局上班，求人打听我儿子在学校的表现——这——

“这啥这——这还丢了你们贺家八辈祖宗的脸了？”

“这话让你说的，那倒不至于。”

“你啊——”林清梅乐了，又说，“要不然——”

贺旗开跟着乐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第二套方案。

林清梅：唉——上上策你不走，只能走下下策了。一会儿下晚自习，你提前到学校门口给我盯住喽……

…………

林清梅感觉到了儿子的反常，便委婉地让贺旗开去盯梢。这一盯还真盯出了不寻常。

这天晚上，贺胜下了晚自习。贺旗开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悄悄地在后面跟踪。

夜色笼罩着校园周边的街道，他小心翼翼地躲在树影后的角落里，目光紧紧锁住儿子的身影。只见贺胜刚走出校门，就被两个同学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胳膊。

贺旗开只认识其中那个竹竿般瘦的是秦奇，另一个身材相对结实、戴着护腕的没见过。

“大哥，走，咱们去吃好吃的，补补！”秦奇兴奋地说道。

贺胜似乎有些犹豫，毕竟总吃人家的不仅嘴短，还有些不好意思，脚步迟疑着。最终还是被那乔武和秦奇半拉半拽地请进了一家快餐店。

贺旗开的心脏瞬间揪了起来，他迅速靠近快餐店的玻璃，目光急切地往里窥探。只见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下午打球体力消耗太大，咱们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顿！”乔武大声说道，一边拿起菜单，豪气地指了几个菜。

贺胜皱了皱眉，小声嘟囔着：别点太多了，会花很多——吃不了浪费。

然而，乔、秦二人似乎没有听见，又加了一个菜，还点了三大杯饮料。

贺旗开站在窗外，眼睛直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