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婴儿已经被放到保温箱里了,朱赟也已经被推到病房去了,岳母一言不发脸色凝重的出了待产手术室,回到走廊去了。段子爵仿佛从噩梦里悠悠醒来一般,直到他听到医生用的器械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心乱如麻的他踉踉跄跄的从待手术产室里出来,两腿如灌了铅一样,似乎有千斤重。抬起有些昏花的双眼就见到岳母与亲戚们正低声说着什么,瞧见他出来了,便住口不言了。大家伙儿神色严峻目光如炬的一齐望着他。段子爵顿时更是羞愧难当,怒火中烧,他愤然撕掉了卫生衣等物,脸色铁青的出了医院,一头钻进宝马车里,驾车顺着马路疾驰而去。
此时,段子爵的脑袋里可以说是一平空白,只想把车开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电话响了起来,他那有心思去接?满脑子里都是那个黑婴儿的影像。
段子爵这次真真切切的尝到了撕心裂肺、椎心泣血、欲哭无泪、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
电话时断时续,对方不肯罢休。
段子爵还是接听了。里面传来了叶遮月焦急的声音:“子爵,听我说,你千万不要想太多,更不能干傻事,你是有文化明事理的人,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你一定要镇定。姑妈和朱赟都惦念你的安全,快点回医院来或者来我们家…………”
“行了,遮月姐,事已至此,不必多说,那个黑乎乎的孩子就足以证明一切真相,还要弄清楚什么?无耻的过程吗?放心,我死不了的。”段子爵说完就愤怒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气呼呼的关了机。
段子爵一直把车开到了燕州河畔的西峡谷才停下来。他好几次差一点儿就追了人家的车尾,还是坐在河边冷静冷静吧!
燕州河西峡谷也是盛阳的一个比较著名的休闲娱乐的场所,游人很多。段子爵将车停进车位,徒步向燕州河畔游人稀少的地方走去。
走出好远,终于有个比较清静的所在,他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愣愣的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发呆。偶尔有大型的船只经过,他才瞅上几眼。他脑海中只是重复一个念头:“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眼泪不知不觉的模糊了双眼,流的满脸恣肆。他愤懑的骂道:“老天,你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游人见少,他才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脚步蹒跚的向回走,仍然是不知道去哪里。回家吗?那个地方还是家吗?他真想立即喝个大醉,长睡不醒。
他思来想去,还是回家去吧,在外面逛荡几天又能咋样啊?
心神恍惚、疲惫不堪的总算到了小区。他把车停好,出了小区来到一家饭店,胡乱的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冰镇啤酒,开始借酒浇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想这二年多来朱赟跟他装作大家闺秀、洁身自好、烈性十足、出於泥而不染!结果却是这般闷骚无比、寡廉鲜耻、丑态毕露、人格丢尽…………现在,命运多舛的他又一次被上苍逼进了绝境,如果他提出离婚,那么,他就有被赶出家门、净身出户的凄惨结局。若是委屈求全不离婚,那这个丑陋的外国野种咋办?这个恶心的黑孩子到底如何安置暂且不提,他能否咽下去这口恶心至极的窝囊气?还能和朱赟心平气和的继续过下去…………
段子爵一口气喝了九瓶老雪花,这才结了账,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出了饭店。华灯初上,微风拂面,男女老少,欢歌笑语,唯有他却没有任何的好心情来享受这良辰美景了。郁闷伤感中,他想起了何心晴,掏出手机开了机,却见微信里的信息足有几百条了。他懒得理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态,别说是想急切的见到何心晴了,哪怕是艾麦浪姐妹及崔蕙敏、戴明凡、蔡流辉等人他也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的。他怕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何心晴太莽撞,就给何心晴发了一条微信。
过了五分多钟,电话骤然响了起来,他心中大喜,知道何心晴已经对他难舍难分了,掏出来手机一看,却是朱赟打来的。他心中气苦,本不想接听,可朱赟一遍一遍不停的打来,他还是接听了。
朱赟用微弱但镇定的声音说道:“段子爵,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伤心,但是,你咋样也得等我出院了才能解决我们俩之间的问题吧?即使你跟我离婚也得等我去签字吧?你到现在还不回家,手机才开机,这样能解决啥问题呢?”
“我现在刚到小区,马上就回家了。”段子爵本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那好,就等我出院再说。”朱赟也不想多说,随即撂下了电话。
见朱赟还挺硬气的态度,段子爵已经预感到他的这段婚姻已经是走到尽头了。他知道朱家人开始对他实施了充满敌意的监视了,这个家已是风雨飘摇、破碎在即。
又过了半个小时,何心晴仍然没有回复他信息,他彻底的对女人失望了。可以想像,何心晴此时说不定正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悱恻缠绵、风流快活呢,哪有空闲回复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