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地盯着他的病人突然剧烈挣扎，他没能挣脱水银锁链，但却从内侧咬住了水银口罩，岁岳并没有将它弄得太结实，当下便被病人咬碎生咽下去，继续发出尖叫。

潮湿的热气从身侧涌来，带来货真价实的血腥味，岁岳看向地上的水池，那里面血色的液体正在冒泡，一股股颜色更深的水流从底下涌出，连带着里面的白色塑料球也带上了一些奇异的质感。

“该死！”岁岳躲开涌来的水流，向着病人扑出，后者被拉扯过来，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理智稳定剂，直接扎进病人侧颈，药剂自动推注，病人翻着白眼昏了过去，尖叫也戛然而止。

身后的水声仍未止息，水池剧烈溢水，明明只是堆出来的一个小坑，却好像有无穷无尽的水从中涌出，暗红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在地面上流淌，漫过的地方杂物纷纷消失在薄薄的一层水膜中。

岁岳不敢触碰这诡异的东西，只能重新跳回床上，他不由得想起病人此前的话，他们都在水中，唯有床才是安全地带。

房间中间的白垩土一鼓一鼓地开始蠕动，水花飞溅，看起来就好像有东西正在冲撞，要从里面爬出！

就在这个当口，闾冰出现在卧室门外，抬手挥出一道风刃，白垩土被切开，里面的液体迅速流失，那仿佛无穷无尽涌出的血水转瞬衰竭。

池中的液体迅速见底，那几颗塑料球也一下沉底，在裸露出的地砖上滚动，那些红水也失去了奇异，浓重的猩红飞快消退，恢复了原来的水量。

岁岳松了口气，幸好有闾冰兜底，否则以他刚才的紧张状态，水中的东西没准会震动出来。

这也是真理病麻烦的另一个点，在彻底疯掉或觉醒之前，被影响的人极有可能会掌握某些技能，弄出危险的存在。

“剩下的让特警处理吧，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了。”闾冰示意他出来，危险结束之后，这里便只是脏乱的房间。

“能治好吗？”岁岳用银之泪托着他，跨过地上堆起的泥土。

“这次还算及时，如果之后疗效好，熬过真理的干涉，应该可以维持在较为正常的状态，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吸收进夜幕，作为文职或是三大部门成员。”

以带朋友看病的名义，两人把病人带下了楼，送上救护车，随后坐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直到确认他被送进特殊病房为止。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前的一整排病房中都关着受到新日影响的精神病人，在理智稳定剂的作用下维持着木然的清醒。

“我记得之前见到的精神病人也有类似的状态，他提到了白垩土的峭壁。”岁岳回忆着之前在街上遇到的精神病人，说道，“这两件事是否有什么联系？”

“有，但不重要。”闾冰答道，“真理的影响多种多样，新日教的狂热就是其中一种。在抵达结局之前，他们可能会获得残缺的能力，歪曲的知识或者偏移的认知，当然也有可能窥见异域的一角，这是几乎肯定的。但是现在的我们只能维持荒原上的城市，无穷无尽的异域就算有其中之一对应了他的谵妄，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找不到异域，而影响也不可能因为我们摧毁了幻觉对应的现实地点就减少一点。”

岁岳听着闾冰的话，那些寻找联系挖掘精神病真相跃跃欲试的想法，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