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刚才就到了，就在站台上抽烟。”

麦望舒撇了一下嘴，“老烟枪。”

程莫笑了笑，“没办法，就这点爱好嘛。”

程莫放下面前的搁板，将手机扔在上面，“你很早就到啦？”

“还好吧，提早半小时到车站的。”

列车开动了，麦望舒从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程莫一瓶，程莫接了放在搁板上。

“程莫，你没买水吧？”

程莫摇摇头，“忘了，本来想着买一瓶的。”

麦望舒笑着说：“还好我买了两瓶，你到长横会待多久？”

“估计要几天时间，公司里有个项目要跟进一下，主要是跟甲方有个沟通。”

麦望舒脸上竟然不自觉地有一丝嘲讽式的笑容，“没想到那么随性的程莫也会有这种受约束的时候。”

程莫自顾自笑了笑，说：“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公司的项目嘛，要是我自己找的项目，我还是一样会看它的来源。”

“我不是这个意思，”麦望舒察觉到了程莫的反应，立即收了笑容说道：“其实，我有很多时候都在想，你为什么一直都会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和我们这种做业务完全不一样。”

“可能我比你岁数大的关系，因为岁数大，所以看到的事情多一点，遇到的坑也多一点。”

麦望舒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紧接着说。过了一会儿，麦望舒才又问道：“你之前一直都在评估公司？”

程莫笑了，“怎么会呢？像我们这种岁数的人，一大半都已经是走过很多单位了，之所以现在到评估公司，其实也就是想有个不太累的工作。”

“你看着也不是很老呀，怎么还担心上累不累了。”

“主要是心累，你说我们做项目，一般最多也就是看几次现场，开几次会，面上看着好像没有什么累的，但是经常要趴在电脑前写报告，还要考虑这个报告可能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这个过程就有点费精力了。”

麦望舒点了点头，“所以你经常都会有一种框架式的思考。”

“框架式的思考？”

“就是你想的事情好像都有一种框架，先是项目怎么来的，然后项目和谁谁谁有关系，再后面才会去谈论项目怎么做。”

“被你一说好像是有点，因为我一直都有一种认识就是，一个项目的来源，经常决定了它的结果，中间操作层面的事可能会有偏差，但是最终结果的好坏还是要追溯到这个项目的来源。”

“就像这两次，一次是洛阳的事，一次是我现在在跟的明清文化村，你上来就会去想项目来源，我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比较欠缺，不过也没办法，本身学历也不高，一下子也想不到那点关系。”

程莫说道：“这个跟学历关系应该不大，主要还是之前做过的单位多了，有了一种习惯性的思维模式，上来都喜欢提前置问题，有时候想想，这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昨天我看你也没说很多，不过我感觉你对这个项目好像不太乐观。”

“垫资的量比较大，这个对于目前的御景源来说，风险就变得突出了。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客户的本意或许是想做成这样一个项目，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它以后的盈利点在哪里，如果单纯只是一个展示，那这个项目的投资目的是什么？”

麦望舒显然也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所以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么做业务的，一般都不会去关心这个项目以后怎么经营，只是看到了一个一两千万的项目，不冲一下，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你和那家的老板也沟通过了，直觉上应该是觉得这个项目的可行性比较大，不过毕竟你们也只是见过几次，有些东西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麦望舒转过头说道：“他们老板很有气质的，一看就是个有想法的人。”

程莫自顾自笑了笑。

“你笑什么呀，真的是很有气质的。”

“看样子是长在你的审美点上了。”

麦望舒一下子红了脸，“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说感觉嘛。”

“也不算晚，项目刚开始嘛，如果觉得有必要，我就留心注意一下，如果觉得没必要，那我也可以完全不去管，毕竟御景源也是开了十几年的公司，怎么判断客户，多多少少都是有经验的。”

麦望舒点了点头，转了话题问：“你晚上怎么安排？”

程莫说：“晚上我约了总公司的同事，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那我可以去蹭一下吗？”

“当然可以，只怕你觉得无聊，我们见面可能聊的都是公司里的事。”

“无聊不无聊都无所谓，我就是蹭一顿饭嘛。”

“那就一起吧，你要是觉得无聊，随时都可以先走的。”

程莫晚上约了丁世坤，在三江里，只有丁世坤是可以无话不谈的。

“哎，程莫，你结婚了吧？”

“还没。”

“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结婚？”

程莫看了一眼前方，说道：“可能还是一个人自由点吧。”

麦望舒笑了说：“不会是挑花了眼吧？”

“我们这种人，哪里还有的挑，正常过过日子就好，没什么很多想法。”

“那你觉得找人是看眼缘还是看性格？”

“对我来说，可能看性格更多一点，因为平常都喜欢四平八稳的生活，所以一般不会看眼缘就确定一个人。”

“我不一样，我喜欢那种一见钟情的，我觉得有内涵的男人，气质一定是外露的，所以一般一眼就能看出来。”

程莫又自顾自笑了，“那个老板算不算？”

麦望舒居然真的格外认真地在想了，“你说那个啊，应该算吧，就是我还不知道人家的具体情况，毕竟还没到这个程度吧。”

程莫知道了，麦望舒似乎已经认真想过这件事了，“有时候，还是尽量把两件事分开来看，项目是项目，人是人，两件事串在一起容易有误判。”

“这个我知道，万一人家有老婆，或者最起码是有女朋友，总不见得因为这个就连项目也不跟了吧。”

程莫有点担心明清文化村的项目了，因为从麦望舒的反应来看，她以后是会有很多误判的。一个正处在情感空窗的女人，只要遇到一见钟情的男人，很容易就会被情感左右判断，这在商业决策中是大忌。程莫深知这一点，他不希望麦望舒因为个人情感影响到整个御景源的局面，毕竟自己还兼着御景源的顾问。现在这个项目已经进入了御景源的计划之中，无论是老麦还是麦望舒，对这个项目都已经倾注精力，一旦错判，必定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唯今之下，他只能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好好摸一下明清文化村的底牌，毕竟，明清文化村的家具体量不小，一切都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