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夹磨成了，李羽逸便拜过盲眼刘，开始四处走闯江湖，大山也一路与她同行。

两人一个彩立子，一个尖挂子，倒也毫不相干，上了街也是分两块地卖艺的。

因为学过行话，李羽逸那叫一个能说会道好圆粘子，又是尖挂子，有点真把式的，招徕的观众也乐得扔钱，这才维持住了生计。

好端端一个想成为潇洒女侠的李羽逸，出谷三年，竟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维持生计，哪还有自在一说？

余下那一半的时间，李羽逸自然还是要追逐她的女侠梦，可要如何追逐？这可让李羽逸犯了难。

在李羽逸以前的观念里，她只要有一身武功，再云游四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后名声四起，便能成为当代女侠。可当她真的踏上江湖，才发现话本里的江湖与现实中的江湖实在是大相径庭。

没有任何一本话本有提到过这些所谓的江湖规则，也没有任何一本话本告诉她在现实中的江湖如何成为女侠。

李羽逸便问大山：“你说，当一名闻名遐迩的女侠，要怎么做呢？”

“不知道，我从未想过成名。”大山人如其名，为人憨厚老实，做事低调认真，就连现在面对李羽逸的提问，也是认真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

“你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活吧？就没点什么追求吗？”

“追求？”大山歪头细想，“食能饱，住有所，劳可得。这算不算？”

“哎呀！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更宏大一点的追求？”李羽逸对大山如此朴实的追求感到无奈，尽管她知道大山并没有耍她，这确实是他目前最大的追求了。

“唔……如果真要说一个的话，其实我刚出江湖那会，也是有过的。”大山思索片刻，“不过没有你的那么宏大，我不求天下闻名，只希望有那么几个人能记住我，记住我的手艺，便足够了。这样就算我死了，也不算白活这一辈子。”

只是与李羽逸一样，刚出江湖没有根基的大山，混得那叫一个狼狈不堪。再之后找了个师傅带，结果教了他些技艺，骗取他的财物后便一走了之，留下大山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经历了好几年，才混到今日这番景象。

当初的那份追求，早被生活默不作声地揉捏成团，漫不经心地扔到了角落。

如今被李羽逸拍打着去寻找，大山才将着皱巴巴的纸团展开，看清自己最开始的追求。

那这些年自己完成这个追求了吗？大山回忆着这几年的经历，似乎并没有。虽然江湖上有三两朋友，但对于自己的手艺，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乎。摊位上来来往往，大家看过了，扔钱了，高兴了，也走了，谁会记得表演的他？

大山突然觉得自己活得也挺失败的。

“那简单呀！我准记得你的，至于手艺，我还没见过你表演呢！不如现在演给我看看。”李羽逸想的可没大山那么多，当即就决定帮大山实现他的追求。

“现在？可这里不是摊位，没有观众。”大山没有想到李羽逸就这么突然地提出这个想法，叫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不是吗？一个人也是观众。”李羽逸期待着。

“好，我演给你看。”看着李羽逸宛如在放光的眼睛，大山松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