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阁楼里只剩下徐青一人注意着外面动静,朱怀安给他叫的姑娘,他也没空搭理,直到远处动静渐小时,他才推开阁门,独自往书凰阁深处行去。
路遇匆匆忙忙的小厮,徐青伸手拦住对方,问道:“我是为漱玉姑娘赠送梳拢礼的客人,敢问漱玉姑娘的阁楼在何处?”
得到小厮指引,徐青一路避开喊杀喊打的大厅,绕着曲折回廊,几番迂回,方才来到漱玉姑娘的阁楼下。
早先那枚阴鬼玉被当做梳拢礼赠出的时候,他特意留神,记下了这位漱玉姑娘的艺名。
如今书凰阁里一片混乱,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你是...巡房衙门里的差人?”
来到漱玉所居的闺阁,徐青还未打算进去,就看到阁楼前,正站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
他这几日常去衙门串门,对这人有几分印象,只记得是三班六房里,快班的捕快。
对方也认得徐青,有过几面之缘的两人攀谈片刻,徐青只说是路过,可这位姓张的衙差却不像是碰巧来到此处。
“张兄弟既然来到书凰阁,何不寻一位姑娘解闷,怎独自一人在此傻坐。”
张钧苦笑摇头,随后便拿起酒壶,打算一醉解千愁,却发现壶中的酒早已饮尽。
“苦也,苦也,你说我不找姑娘解忧,却不知我钟意的姑娘,正在里面与他人作陪......”
徐青闻言唇口微张,这......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见徐青不说话,醉醺醺的张钧指着身旁阁楼,一字一顿道:“漱玉姑娘,多才多艺,小时候她家中殷实富贵,我只是个卖油郎家的小子,平时只有跟着我爹卖油送油,才能偶尔见她一面。
后来她家道中落,母亲改嫁,是我护送她来到这里投亲。”
“当时她口口声声说,只要落稳脚跟就与我结为伉俪。可她呢,言而无信,仗着有点才能,就不惜一切,投身到这种地方。”
“我数次求见,她都不肯正眼相待,今日我拿来梳拢礼,又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银子赠予,可她却选了一个糟老头子陪她梳拢。”
说罢,张钧失声大笑,随后又蹲坐在地失声痛哭。
徐青不知该怎么劝说,只是问道:“既然她无情,你又何必守在这里悲伤?不如早日回去,另寻佳偶......”
张钧闻言低垂着头,说道:“我怕她受人欺辱,那些糟老头子最会作弄女子,若是她受到伤害,往外呼救,我若不在,谁来帮她?”
“......”
徐青哑口无言。
阁楼里,漱玉姑娘的喘息声像是重锤,正无情的击打在张钧身上。
小小的书凰阁,今日竟有如此多的人才。
张钧抬头看了眼阁楼,随后问向徐青:“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聒噪?”
徐青回道:“听说是天心教妖人在行刺太子,如今双方正打的激烈。”
“太子?未来的储君?”
张钧混浊的目光里陡然有了几分神采。
漱玉之所以选择那糟老头,不过是因为对方有名有钱,倘若他此时前去护卫储君,以性命搏取前程,只要功成,那便是护驾有功。
有了这份功劳,他又何愁没有前程?
只要有了前程,金银俗物自是不缺,漱玉也不会再拒绝他......
想到此处,张钧瞬间抖擞精神,按向腰间差刀,便要离去。
“张兄弟要往哪里去?”
“护卫太子!”
“行刺的人是天心教妖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越不是对手,功劳就越大!若没有功劳,活着也是白活!”
看着张钧一往无前的身影,徐青一时也不清楚对方抽的哪门疯。
不过对方离开倒也方便他做事。
见四下无人注意,徐青潜入小阁,此时那位漱玉姑娘正在贴身丫鬟的辅助下,使尽浑身解数伺候那年龄比她爹都大的恩客。
徐青展开望气术,默不作声打量四周,最终在一处梳妆用的妆奁里,发现了阴鬼玉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