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别乱跑了!天都这么黑了你爹快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
灶台边上承受着烟熏火燎的陈瑶快速翻炒着锅中的菜肴,对正要跑出去玩的儿子喊道。
小黑这名字很明显是不好的。要说起名字的时候夫妻俩也是拼尽全力了,奈何文化水平属实有限。丈夫张龙是这安溪县巡检司的一名巡检,一个粗鄙武夫,自是没什么文化。自己大字都不识得几个,这起名一事自是千难万难。
当初怀小黑的时候,陈瑶和丈夫嫌弃邻居其他孩子诸如狗蛋、铁柱之类的名字难听,绞尽脑汁的想给自家孩子起个好名字。然而老实巴交的丈夫和没什么文化的自己憋了十个月,直到孩子出生,也没想出个令自己和丈夫都满意名字。于是在丈夫气呼呼的自嘲“娃子这么黑,干脆就叫小黑“后,两人彻底脱离起名的苦海,欢天喜地的享受有娃的快乐去了。
只是这小黑终究只是小名,大号总要取个能上得了台面的,起码要比铁柱、二蛋、狗剩强得多吧,所以在眼看着小黑快六岁了的今天,陈瑶忍不住打发休沐的丈夫拎上半扇猪肉、背上一筐鸡蛋,去寻县学里聘请的钟老学究,一是为了让孩子进县学接受启蒙教育,二也为给孩子起个响亮的名字。
“好香啊,娘亲,今天又有羊肉吃呀!”
小黑欢快的跑来跑去,准备一家三口的碗筷,米饭。
\t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娘亲,”小黑一边摇着娘亲的手臂,一边撒娇,“爹爹他怎么还不回来呀,好饿……好饿……!”
毕竟对于五岁多的孩子来说,吃饭毕竟是天大的事,要不是他早已立志要做整个安林国最乖的孩子,现在一定忍不住偷偷夹菜了。
陈瑶家离钟老学究的住处并没多远,晌午刚过没多久丈夫就出门了,照理说这个时候早就该回来了。如今已是迟了一两个时辰,却仍未见丈夫回来,陈瑶的心里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吱呀……”院外的柴门响起来木头划地的刺耳声音。
“孩他娘!我回来了!”浑厚的男声刚响起,张龙已经进了屋。
“你可算回来了,我去热饭……“陈瑶说着就起身忙活。
“爹爹!你可算回来了!你宝贝儿子要被饿晕了。爹爹!娘做了羊肉呢!“小黑高兴的跟爹爹分享着即将吃肉的喜悦,完全没有发现父亲脸上隐藏着一丝忧虑。
陈瑶见丈夫脸色难看,寻思着孩子此时正在身边,实在不宜声张,强忍下心中疑惑,给丈夫热饭去了。
“钟学究给娃起好名字了,张秉文,‘济什么士,秉文之德’,总之就是好的意思。”张龙头也未回,一边脱着褂子一边对妻子高声道。
这边换了衣服,张龙又拿了茶壶倒了碗茶,右手端了,刚送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县学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是不行了,如今整个县学都放了大假。”
说完,张龙喝了口茶,缓了口气。
半夜,陈瑶哄着孩子睡下后,悄悄问起丈夫:“之前你说县学都放了大假,出事了?”
“可不是嘛,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呐!”张龙正想说起此事,见妻子问起,当下低声回道,“从钟老那边出来我就回了县衙打听,听说县学丢了几个孩子,被发现时候心肝儿都没了。怕是吃人的妖怪入了县城了!县学啥时候复课,全看啥时候请了高人降了这妖怪喽!哎,咱们凡人又能拿妖怪怎么样,只希望神仙老爷们赶紧出手降了哩!”
原来早晨时县学之中几个孩子点名未到,学究打发人去家里问了,说是一早就送到了学堂。晌午时分被找到时,皆被破腹挖心肝,血涂了满地。学中赶紧打发人报了县衙,又通知各家前来将自家孩子接走。县学立时放了大假,除了衙门的差人外,再无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