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自金刀门主柯天受死后,金刀门择了日子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金刀门毕竟为武林大派,不少江湖门派是掌门亲自参加。
此时,众人已参加完葬礼,在偏厅等候,均在感慨此次的不幸。这厅中人数众多,连一向很少露面的卧虎山庄庄主王振也亲自到场。
那王振现在年事已高,如今带着山庄只一门心思在北方经营着买卖,很少涉足中原。
据说是因为,一者早年那次卧虎山庄内部不和,造成黑白子离开山庄,山庄自此元气大伤;另者,说是那王振的子孙得罪朝廷,山庄一直未得安宁,最后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厌倦了江湖纷争。后来,山庄寻常事宜皆是其弟子王奇出面。
正说着,这时金刀门下人报了告,众人皆起身,只见金刀门一众走了进来。
那为首之人正是柯天受的师弟金蝉,雷赫等人皆在其左右。
据闻金蝉此人,一直醉心练武,以前从不过问门内事宜,其武功犹在柯天受之上。如今,柯天受已殁,金蝉暂时主持金刀门内外工作。
金蝉等众人向来到的各门派人士一一回了礼,一番客气后,众人分主宾坐了,卧虎山庄庄主王振资历最老,自然在宾位坐了首席。
这时,王振起身道:“金门主,并门中各位侠士,此事已是如此,还请节哀顺遂。”
峨眉月庵师太也起身道:“柯门主向来嫉恶如仇,上次剿灭乌衣教时一直身先士卒,此次探梅谷亦是如此,就连侄子柯堂主也以身殉道……我等今日一息尚存,定不敢忘却金刀门为捍卫正道付出的牺牲!”
天剑派汪斌等人也一同起身附和,金蝉连忙起身还礼,“今日各位朋友之恩,我金刀门上下感激不尽,想必师兄在天之灵,亦是得以告慰。只是,此事如此突然,在下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说罢,神情黯然。
众人又是一番劝慰。
这时,汪斌道:“此番变故确实出人所料,当日整个谷里一片混战,最后我等已是压顶优势,只是不知那魔教用了什么阴险手段,竟将柯门主陷入险地?”
此话一出,倒是帮众人问了心中疑问。那日在铁云塔之中,众人发现匣子是空的时,柯天受等人便离开了,只是未想却是这等结果。
这时,金刀门副门主雷赫道:“各位,还是由雷某先向各位陈述一二。那日在铁云塔中,柯师兄忽然接到密报,说是魔教有数位重要人物负伤逃脱,师兄便急令我等继续扫除余孽,自己带人去围捕漏网之鱼。谁曾想……竟是一个被魔头陷害的结局。”
这时,月庵师太道:“雷师弟,虽然我等一直听闻柯门主与长孙以英同归于尽的说法,只是,听说你们寻到那里时,却不见了女魔头的尸体,这,如何确定那魔头已死?”
雷赫道:“师太有所不知,在我死伤的众弟子中,却有一位侥幸未死,他在弥留之际,亲眼所见柯师兄将金刀插入魔头胸膛,故而断定此人是必死无疑。至于女魔头的尸体,我想多半是探梅谷余孽转移走了。”
众人都道“原来如此”。
青玄山顾秉书这时问道:“雷师兄,方才听闻你说有弟子活了下来,在那场打斗中,可还有别的其他发现?”
雷赫叹了口气,“那弟子虽是活了下来,但重伤已同废人,他当时所见到的也只是方才我所说的那一幕。”
顾秉书听罢,默默点了点头。
王振在一旁听着众人在回忆当初之事,虽然他久不参与江湖事宜,故而听来也可以想象的到当日之惨况,只听他感慨道:“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
原来王振较在座之人年岁都要高,自然见过多年前各大派对抗乌衣教之事,众人见他叹息,想必是回想起那段往事,俱沉默不语。
王振忽然道:“据说,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匣子,又是个假的?”
雷赫知道卧虎山庄当时未参加探梅谷围剿之事,又见他远道而来,自然不敢怠慢,便解释道:“回禀老庄主,我等后来会同各派一起审了抓到魔教戒律堂的活口,确实证明当时他们在等乌衣教打造的钥匙,只是乌衣教事败,最后他们将匣子束之高阁在铁云塔里。后来,被强行打开,竟是……空匣子。”
汪斌与月庵师太等人此时也朝着王振点了点头。
王振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一个假匣子,竟然弄得血流成河,真是可叹啊。”
金蝉等众人亦皆唏嘘不已。
这时,厅中一声音突然传来,“雷师兄,在下有一事请教。”
众人望去,原来是青玄山穆云溪。
雷赫道:“原来是穆四侠,有话请讲。”
穆云溪道:“既然方才已说到那空匣子,那也算是在武林同道面前为沈风沈少侠正了名。既是如此,我等还想听雷师兄还原下那日沈风跳崖的过程。”
此话一出,雷赫,淳于虎以及一直未曾说话的岱山派掌门鲁达英神色均是一变。
原来自上次沈风坠崖后,鲁达英等人便声称沈风是心虚,才跳崖逃脱,而今既是已确定匣子是空的,何来沈风“心虚”一说,因此自然有人心有疑问。
雷赫正自犹豫,只见顾秉书起身向金蝉抱拳道:“金门主,此事在今日场合问起,是有些不妥。但沈少侠毕竟为铲除探梅谷立了大功,若是不能还以真相,岂不是让诸派那些同样付出生命的兄弟们心寒呢?况且,今日难得诸派掌门在场,纵是有些误会说清楚,我想各位也会公正评说的。”
月庵师太也说道:“此话在理。”
金蝉听罢,望了一眼一旁的雷赫,点了点头。
雷赫此人性情耿直,穆云溪直指向他却是选对了人。早些时日,不少人对沈风坠崖之事一直存疑,今日便是好的机会。
雷赫得到金蝉的允许,望了眼远处的鲁达英,定了定神道:“那日,雷某确实接到师兄命令,暂不能让沈少侠离开,毕竟那时沈少侠卧底探梅谷,匣子之事还是一起说清楚的好。但在我等在沟通之时,沈少侠只是不从,双方因此动了手……后来,沈少侠逃到悬崖边……”
雷赫顿了顿,“双方又打了一会儿,沈少侠受伤坠下了山崖……”
“请等等。”穆云溪忽然说道:“雷师兄,那沈少侠天资过人,以他的轻功,想必在座的鲜有人能出其右,他若想脱身,应是不难的吧?”
“这……”雷赫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因为他……他那时中了鲁掌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