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此时虽已入秋,可南国湿热,并不觉得寒冷,反倒是和风熏柳,花香撩人。
这福州城西门,有一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大街。
大街正对一巍峨宅邸,放眼望去,左右石坛立三丈高旗杆,蓝旗飘展。右旗绣仙鹤振翅,金色光芒环绕;左旗绣“道录司”三个白色大字。
大门朱漆铮亮,顶额书“道录司”,下横书“福州分司”。门墙绘道教图案,铜环古朴,此门大开,却不见一个门子衙役看守。
自大门向内窥探,司内建筑错落,大殿供奉三清像,青石铺地。四周翠柏环绕,树影婆娑。
这道录司门外,正来了一白衣妇人,却是少女垂髫的发髻,引人注目,不少行人猜想,这是不是如那蟳埔簪花女一般,是不愿嫁人的老姑娘。
这“老姑娘”背着单薄行囊,怀抱一虎纹狸奴,就近找了间茶社,一嘴北方口音,开口就要点福州特色的美食,出手阔绰,自是引人瞩目。
只是这福州知州,治下严苛,茶社之内,众人虽是好奇,却也没人将其视作肥羊。
这两人正是萧锋与白月生,自大相国寺之后,林灵素便催促二人出发,两人一路游玩,耗时月余,也终于到了这福州城,可是这白月生,也因生机流逝,已是三旬妇人模样。
萧锋对此无能为力,但白月生却很看的开,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玩一场。
茶社虽简陋,却也有个说书人在那儿摇头晃脑,口吐莲花,讲的正是三国时期南华老仙传遁甲天书于天公张角,引得太平道起义的故事。
白月生听得兴起,不禁拍手叫好,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萧锋,悄声道。
“你说那西门庆,扬言要在汴梁城开一间不逊色于樊楼的酒楼,你瞧他能成不?可别到头来,和这街边茶社似的,成了个不起眼的路边摊。”
萧锋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应道:“依我看,应当不会。那武值与金怜既已重归于好,念着同门情谊,总会照应他几分。况且如今武家兄弟在宗泽麾下效力,在开封府那地界,多少能帮衬着点儿。”
白月生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些前尘旧事,微微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武松对这二人,心里总归是有疙瘩的,之前武值跟踪金怜去了大相国寺,还险些丢了性命,武松怕是更不待见他们了。”
萧锋笑着摆了摆手,轻声道:“你所言不假,不过即便心里不舒坦,面上总归还是会维持个和气,不至于闹得太僵。”
二人闲聊片刻,又听了会儿书,白月生爽快地结了茶钱,抱起萧锋,径直朝着那福州道录司走去。
眼见这道录司宅院气派非常,比起汴梁城的总司亦是不遑多让,萧锋与白月生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猜疑。
“莫不是又碰上了一个打着修道幌子,在这儿中饱私囊的贼道?”
这一路南下,他们可没少撞见此类丑事,惩治的贪腐道士亦不在少数。
来到门前,见司门大开,却空无一人值守,满心疑惑之下,二人抬脚迈入。
刚一跨步,诡异之事骤生,那门洞仿若活物一般,陡然向后滑退了一大截,二人猝不及防,脚下一空。相视苦笑间,萧锋已明就里:“看来这便是无人看门的玄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