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汤平正要去见荷花,公鸡一声长鸣,将他从梦中惊醒,懊恼不已。再看窗外,已有微光,天快亮了。
荷花病重,梦里未能见到,凤姑却还在自己家里住,并未嫁给鲍德侩,对于姚汤平而言,似乎不算是很遗憾的事情。凤姑生下的那个婴儿,回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有些面熟而已。
如果要想圆梦,他应该把握住时机,接受凤姑的爱,两人结成夫妻。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对不起何香莲。何香莲身体不好,他如果舍弃了她,良心上很难过得去。
凤姑可怜,荷花也可怜,个个都让他心里难受。实在睡不着了,他干脆起了床,在厨房里煮早餐,让凤姑多睡一会儿。
厨房简陋,却被凤姑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着就赏心悦目。他扎上凤姑那条镶着荷叶边的白色围裙,洗了小葱和红辣椒,在砧板上切起来。
刚切好小葱,凤姑便走进了厨房,很是惊讶,不知道太阳为什么会从西边出来。
“今天,就让你吃吃我煮的面条。”他坐在灶前烧起火来。
她看了看他扎着围裙的样子,忍住笑,在牙刷上挤上牙膏,肩上搭了一条毛巾,拿着杯子走到后院洗漱。
他一共煮了四个鸡蛋,每只碗里放了两个,然后用筷子把面条挑在碗里,再倒上些麻油,端上了客厅的八仙桌。
两人趴在桌子边吃着早餐,天井上空传来阵阵鸟儿的鸣叫声,那知尽职尽责的乌龟又爬了出来,伏在天井里,好像是在等待主人喂食。平日,姚汤平不会刻意投食,偶尔会往天井里倒些洗碗水和青菜叶子,乌龟没有饿死,证明生命力极强。
明天是农历九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凤姑的卤味店计划明天开张,所以,她今天会很忙,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鲍德侩在这个节骨眼上耍性子,看来也是瞅准了机会,就是不想在卤味店开张时来帮忙。他在店开张时都不来,那么,凤姑肯定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好感,分道扬镳便成了定局。
“店开张时,如果老鲍会来,你就少说两句。你那个店,一直都是他操持的,也费了不少心思和力气。”姚汤平劝道。
凤姑将碗里的汤喝完了,抽了一张纸巾抹了一下嘴,说了两个字:“随他。”
新房子装修好了,过半年就可以搬进去住了,所以,凤姑也有自己的打算,觉得总是住在姚汤平家也不是办法,到时就住到自己的新房子里去,总不可能真的像丫寰婆子一样,照顾他一辈子。
令姚汤平万万没想到的是,鲍德侩又来了,有点尴尬地说:“凤姑的店明天要开张,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姚汤平的心里很是欣慰,知道鲍德侩昨晚喝多了点酒才会发火,说道:“我送两个花篮,和老黄他们也说一声,这两天就都在我这里吃饭。”
鲍德侩不敢做主,用眼睛看着凤姑。凤姑好像知道鲍德侩一定会来一样,一点不惊诧,说道:“大家都不要包什么红包,包了我也不会要,一起聚一下。老鲍,我们去农贸市场把明天要卖的东西买好,卤好。开了店不像摆摊,趁赶集进人多,一大早就要营业。”
“一切都听你的,我就是打杂的。”鲍德侩笑笑说。
姚汤平递给了鲍德侩一支香烟,叮嘱:“以后呢,你肚量大一点,凤姑少说一点,不就什么都好了么?”
乡下有句俗语:家鸡揍得围着转,野鸡揍得到处飞。鲍德侩受了凤姑再大的气也不会真的跑掉,仍会自己回来跟在她屁股后面转,证明他们俩真的有缘分。
凤姑和鲍德侩去农贸市场买要卤的食材去了,姚汤平心情愉悦地去棺材铺帮忙。
何香莲不像梦里的荷花病情加重了,精神状态很好,剥了一个苹果给姚汤平吃。他吃在嘴里,甜在心里,越看她越喜欢。
说起凤姑明天卤味店开张的事情,何香莲羡慕地说:“两公婆一起开家小店,小日子过得会挺滋润的。”
“这个棺材店如果开不下去,到时你们也去开家百货店,你守店,汤平做做手艺,也不会差。”何财进对女儿说。
“要是我不是生了病,欠了那么多债,也是不用愁的。”何香莲有些自责。
“这有什么好愁的?说不定我突然发了大财,办家公司,让你去当老板娘,那才神气呢。”姚汤平夸夸其谈。
“哥,你可以去开家牛皮公司,吹牛你第一,嘻嘻。”何香莲笑靥如花。
何财进也喜欢听姚汤平吹牛了,觉得只要他敢吹,就证明敢想,心上因债务结的那层氷,无形中消融了。
在棺材铺的后面有个小房间,里面有张床,用来午休的,何香莲坐在床上玩手机。
店里的木胶用完了,姚汤平要去买,何财进考虑到他去买了又自己掏钱,决定自己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