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俨听见刑雨如此说,不由冷笑一声:“真是巧言善辩!你杀那轿夫不是为了灭口?而是为了报仇?”
“当然。”
“那杀一人即可!为何要祸及全家?”
“一人怎么泄愤?荣王天之骄子,又岂是那一家人的命可以比的!”刑雨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替你杀轿夫的狱卒,也是做的好事了。你为何要杀他灭口?”萧俨逼近一步。
“哦?那人死了?我不知道啊!”刑雨笑了笑,“他与我素昧平生,不过是拿了我的钱财替我办事而已。后来钱货两清,他如何了?我又怎知?莫不是荣王在天有灵,见大仇得报,明感于心,无以为报,干脆将他招了去一同升天?呵呵……”
“到这时候了,你还要污我阿兄的名声!”望舒听的心中激愤,忍不住的指着刑雨怒声说道,“我阿兄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你手上不仅有那无辜一家人的命,还有我阿兄的!”
“公主这话,小的就听不懂了!”刑雨不解的看向望舒,“你们一再说是我害了荣王,可我一个小内侍,哪有那本事能害荣王?荣王哪天要出门,哪天要去拜佛,又岂是我一介燕王府内侍能左右的了的?”
萧俨闻言,扬了扬嘴角,转身指着身后跪着的何孺人说:“因为你还有个内应。”
顺着手指看向萧俨,何以南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萧公……”
面色越来越白的何以雅看着妹妹的样子,心头剧颤,此时也顾不得心中怀疑,上前抱着何以南说道:“萧公是不是弄错了?阿南怎会是他的内应?”
“阿嫂。”望舒走上前,扶着何以雅站起身,冲着她摇了摇头,“我们听萧公把话说完。”
看着望舒坚定的双眼,何以雅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站了起来,再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何以南,只能无助的靠在望舒身上,流下泪来。
“萧公这话甚是可笑。她一介妇人,怎么做我内应?又为何会帮着外人害自己的郎君?”刑雨冷笑着说道。
萧俨摇了摇头:“我从不小看妇人,相信你和我一样,不然你也不会找上她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是吗?那为何刘七郎会看见你和她私下里秘密相见?”萧俨淡定的问道。
又是刘七郎!刑雨对这个未曾见过的人有些恨的牙痒痒!
“荣王和王妃之所以会去紫金山,是因为何孺人吧?”萧俨转身看向何以雅。
何以雅知道是望舒将此事告知的萧俨,但事实如此,她只能点了点头:“是阿南告诉我,紫金山那里的观音庙求子灵验。”
“敢问何孺人,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呢?”萧俨看着何以南问道。
“是东市古董铺子的掌柜……”
“你撒谎!”萧俨厉声打断了何以南的话,“东市古董铺子,可是沈家?”
何以南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说:“是……是沈家……”
萧俨直接笑了出来:“沈家掌柜确实是老来得子,可拜的却不是紫金山的观音庙,而是鸡鸣寺。”
“什么?”何以雅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何以南,“阿南……为什么?”
何以南强笑一声,颤着声音说道:“那大概是妾听错了吧。阿姊,我也是听市坊里的人说的。”
“是你故意如此说的吧!”萧俨淡淡说道,“你负责请君,他负责搭瓮,倒是配合默契。”
“妾听不懂萧公所言。”何以南摇了摇头,“我是荣王孺人,为何要帮着外人害自家郎君?”
“因为你不甘为妾!更因为你心仪燕王!”萧俨瞪着何以南一字一顿的说道。
何以南不可置信的看向萧俨,那两句话似是有千斤重,直砸在她的心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和燕王早就认识。”萧俨走近了两步,看着何以南沉声说道,“早在何家还在广陵时,早在燕王还只是南昌王时。”
何以南缓和了下情绪:“燕王奉皇命驻守崇德宫,广陵的官家氏族谁不认识。”
“没错,可你在那时候就开始心仪燕王了,不是吗?何孺人还曾经表白过吧?不过很可惜,被燕王拒绝了。何孺人不必急着否认,当时的场景,永嘉公主、燕王妃可都看见了。”
何以南脸色有些难看,可她知道,当时自己一时意气在后花园中的那番表白,永嘉公主一行人,还有现在的燕王妃确实都看见了,她无从否认。“都是旧事罢了。”何以南勉强笑了笑。
“对于燕王来说,这不过是一段旧事。可对于何孺人来说,却是一段难以忘记的心事吧!”
何以南面色难看的看向萧俨,“萧公觉得,就因为这件小事,我就会害自己的郎君?”
“你的心事,我如何得知?”萧俨笑了笑。
“你!”何以南胸中仿佛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紧。
“当然了,我说你是内应,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何孺人,刑雨那方子,是你给的吧?”
听见这句话,何以南心中大惊,难以掩饰面上的惊慌失措,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萧俨。
“还有这个方子,你可眼熟?”萧俨又朝后挥了挥手,将来人呈上来的一张纸递给了何以南。
看着方子上的一味味药,何以南面色灰白,手也抖了起来,颓然的放下手中的药方,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何以雅。
“你要害的不只是荣王,还有你长姊荣王妃。这方子,你自十四年前,就已经用在荣王妃身上了吧?自如今也不曾间断。”
“什么?”何以雅听见自己的名字,不可置信的扶着望舒向何以南走去,捡起地上掉落的药方,越看越心惊,拿着方子递向吴廷绍,“太医令,这是?”
吴廷绍点了点头,看向何以雅说道:“这方子上都是寒凉之物,常年用之,有碍孕事。”
听见吴廷绍的话,何以雅脸上血色尽褪,要不是还有望舒支撑着,她险些晕倒在地。有碍孕事,有碍孕事……怪不得这些年来,她的肚子一直都没有消息!原来竟然不是因为李弘茂,而是因为她!何以雅闭上双眼,难过的像是要就此昏死过去。
望舒抱着何以雅,颤抖着声音喊道:“阿嫂!阿嫂!”
李弘冀也不由自主的朝着何以雅走近了一步,却在李璟的目光下生生止住了脚步,站在不远处低下了头。
何以雅慢慢的止住了颤抖,强撑着站直了身体,睁开眼睛看向何以南,坚持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