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骑士,骑士……
维戈猛然惊醒,身下的母马沿着蜿蜒的兽径晃悠着漫步,东升的旭日让沼泽地覆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地毯,林间的鸟啼虫鸣,使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我的精力大不如前,维戈思量道,只是骑行一夜就在马上打起瞌睡。然而让他更为在意的是他的耳畔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回荡。
“骑士,骑士……”银指科斯在他们身后呓语般地低吟,“体谅体谅我这双孱弱的腿吧,我恐怕再也走不动了。”
在他们远离聚落后,这位吟游诗人看中了克里沃牵着的母马,不知趣地想骑上去,却被克里沃一把拽下摔倒在地。
“哎哟,”科斯吐出满嘴的淤泥,哀嚎道,“大人呐,您反正也不骑它,就让我在马上休息一会儿吧。”
克里沃摆出骑士所具有的威严说:“你就在后面跟着走,如果想再被抓住,也可以留在这里休息个够。”
科斯又啐了一口,不再多言,默默跟上。
经过一整夜的赶路,早已是人困马乏,这是事实,即便维戈再怎么否认也无法改变。“不,这里不行,沼泽蜥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它们会在人们最疲累的时候发起捕猎。”维戈还是否决了科斯的提议。
科斯拨弄了一下琴弦,哀伤的调子让周围的虫鸣骤然停息。在克里沃拖着科斯先离开聚落后,维戈滞留了片刻,仔细地观察了黑斗篷们举行神秘仪式的场地,以及科斯被束缚的地方,然后拿回了科斯的鲁特琴。
一路上科斯都在不停地抱怨,又时不时弹拨琴弦。虽然维戈好几次警告他,这样会引来“沼泽猎人”,但没过多久他又会不自觉地弹奏起来。所幸直到天亮,他们都安全无虞。
“大人,”科斯再次开口,声音中满是忧伤,“你还没问过我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呢,神明保佑,那太可怕了。”
维戈漠不关心地遥望前方,克里沃则搭上了他的话,“你经历了些什么?”
科斯似乎早已经将自己的经历编成一个冒险故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当我经过那个聚落时,看到有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人,本想讨点面包和热汤,顺便找个能抵御沼泽蜥的住处。结果他们一拥而上将我抓住,随后捆在聚落中央的空地上,嘴里还说着奇怪的话。我是一句都没听懂,却又隐约注意到了‘祭祀’这个词,我不知道是哪种语言,反正在哪里听过。把我捆起来后,我以为他们会把我四肢扯断,结果只是在我的脖子上画了个印记……”
“印记?”克里沃反问道。
“是啊,你们看。”科斯指着脖颈说。
维戈第一次打量这位吟游诗人,金色长发上沾满了结块的黑色淤泥,熔金般的眼眸不停躲闪着维戈与克里沃的视线,一身墨绿色束腰外套下是磨得铮亮的皮革马裤,脚下的皮靴满是泥迹与污渍。但他的装扮都无关紧要,不管是维戈还是克里沃,他们注意的只有科斯脖子上的黑色印记。
三条竖线,两长一短,这意味着什么?维戈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