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是拥挤,孟江南被挤得一直往言忆那边去。
他怕他会挤到言忆,就回头跟一直挤他的阿姨说:“阿姨,您别总是挤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那个阿姨侧了一下身子,这才看见了言忆:“不好意思,我才看见她。”
言忆觉得她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她哪有这么矮?这个阿姨实在是太扎心了!
孟江南轻声安慰言忆:“别不开心,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言忆更委屈了:“你是不是在说我矮?”
“我可没有那么说!如果你介意这一点的话,你就多喝牛奶。要是没有牛奶了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带。”孟江南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之前那些牛奶喝完了吗?”
言忆诚实地点了点头:“喝完了,但你别给我带了,你给我带的话,你自己就不够喝了。”
“哥哥可以少喝一些,都留给妹妹。”孟江南一脸认真。
言忆不想再搭理他了:他怎么总是要把之前的事情挂在嘴边?早知道这样,她之前就不应该叫他“哥”,现在可好,他开始得寸进尺了。
她想请孟江南吃东西,他说“哪有妹妹请哥哥吃东西的道理”;她不想让他给她牛奶了,他说“哥哥可以把牛奶留给妹妹”。
她不想让孟江南占她便宜了,就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他,放着狠话:“你明明是我弟,你以后再敢说你是我哥,我就揍你!”
孟江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般地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他在心里加了一句:才怪!
乘客们都随着公交不断停站、行驶而晃动着。
当车停到一个站台时,又上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阿姨长得高,见孟江南两只手撑着扶手,身前有一个空地。
她就伸手推了孟江南一把:“你这个学生娃怎么这么没素质?我们都没地方站,你倒好,你跟车窗之间还有一个人的间距!你占着那么大的位置干什么?”
孟江南没有防备,被那么一推,他就一个趔趄,倒向言忆,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撞到言忆的身上。
“您干什么?”孟江南转过脑袋,一脸愠意地看着那个阿姨,“我这样站肯定是有我的道理。”
他稍稍往旁边移了一点,足以让别人看见被他挡住的言忆:“为什么我跟车窗之间还能站一个人?因为我的面前有一个人!”
那个阿姨这才看见言忆,尴尬地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
孟江南这才看向面前的言忆:“老姐,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言忆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没说“吓到了”,也没说“没吓到”,就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孟江南吓坏了,他本想在言忆眼前挥一下手,让她回过神来的。
可他得要护着她,若是他松开手的话,那他就没法给她撑出一个“庇护所”,于是,他就一声一声地唤着她:“老姐!老姐!”
可言忆像是丢了魂一般,对孟江南的叫声无动于衷。
孟江南见她的眼神快涣散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在言忆耳边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言忆!”
言忆一下子回过神来,见孟江南离她那么近,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去,可她忘了她的身后是扶手,后脑勺一下撞在了车窗上。
发出了不小的“咚”的一声。
孟江南的手撑在扶手上,见言忆往后仰,他立马抬起手要去护住她的头,可他的速度慢了一些,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言忆的头磕在了车窗上。
言忆疼得眼泪汪汪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没事吧?”孟江南着急地松开扶手,拉住了拉环,空出一只手拉过言忆,“疼不疼?我帮你看一下撞得严不严重。”
“疼死了!”言忆没意识到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孟江南的语气很是柔和:“你把脑袋往那边侧一下,不然的话我看不清。”
言忆乖乖地按照孟江南说的去做了。
孟江南如同对待珍宝一般,轻轻地把言忆脑后的头发拂开,轻声询问道:“你的头哪里疼?你指给我看一下。”
言忆抬起手,揉了揉她撞疼的地方:“大概在这一片。”
孟江南微微屈膝,轻轻地用指腹捋开言忆的头发,露出头皮,仔细查看着她的后脑勺。
忽的,他捂住了她的后脑勺,用特别夸张的语气惊呼了一声:“天啊!好大的一个包!”
言忆的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难怪她觉得那么疼。
孟江南看到言忆的眼泪,一下子慌了手脚,从兜里拿出纸巾,塞进了她的手里:“你别哭啊,我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撞出包来,你先把眼泪擦一擦。”
见她的眼泪止不住得流,他就用身子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很是温柔地哄着她:“我帮你揉揉,然后你别哭了,好不好?”
言忆用纸巾拭着眼泪,控诉着孟江南:“讨厌死你了!你居然吓我!”
孟江南的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刚想开口道歉,言忆就又自言自语着:“还好没有撞出包,吓死我了。”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孟江南这才轻声问她:“你之前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说的到底是哪一件事,就不太确定地说:“没有吧?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差点被挤得撞在你的身上,后来我喊了你好久,你都没有反应,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言忆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加快了语速:“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她想起之前她的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她的脸就变得通红。
孟江南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刚才到底想到什么了?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红?突然之间像是发了高烧一样。”孟江南把手背贴在了言忆的额头上,试了一下言忆的体温,“没烧啊!”
言忆侧过身子,躲开了孟江南的“魔爪”:“没什么!”
她越是掩饰,孟江南就越好奇,他就不断追问着:“你跟我说说,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我真的好想知道。”
言忆死活不开口,像是把嘴焊死了一样。
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今天就算他求她开口,她都不会把她想象出的事情告诉他!
死都不会!
在孟江南被一个阿姨推得要撞到她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的孟江南用力撑着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样子,为她撑出一方“小天地”来。
她莫名得在脑子里幻想起来:孟江南被刚上车的阿姨推了一把。
他没站稳,眼见要撞到她,他就用很快的速度松开抓着扶手的一只手,撑在了她的头侧。
她呆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孟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