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黄巾军围城的这一个月里,魏哲最大的收获其实是认识了戏志才。
两人相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戏志才竟然是从长社钟氏的私学中出来的。
倘若不是颍川郡私学之风盛行,连寒门都不是,并且家境贫寒的戏志才恐怕只能埋没。
“郎君放心。”这疤脸大汉闻言面色沉稳的点了点头。
但将要离开之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郎君既然想要招揽那戏忠,为何不直接邀他做魏氏宾客?”
这话其他义从说或许有些逾越,但是这疤脸大汉却与他人不同。
此人名钟扈,乃是魏哲家中老人,父辈就为魏家佃户。不过与其父不同,钟扈自幼就生得雄壮魁梧,故少年时就被主家招为家兵,请人教授武艺骑术,成年之后更是担任魏氏家兵首领,乃是魏家心腹中的心腹。
这次如果不是魏父担忧儿子的安危,也不会让钟扈亲自带人护卫左右。
对了,魏哲麾下共两名屯长,一个是太史慈,另一个便是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魏哲祖上其实本是东莱人,因新朝末年天下大乱,其祖魏昂方才浮海入辽东避祸,本定居在辽东郡侯城县,但永初元年,安帝即位后分原辽东郡的“高显”“候城”“辽阳”三县改属玄菟郡,于是好端端的魏家便从辽东郡人变成的玄莬郡人。
幸而经过数代的小心经营,至魏哲父亲魏宣这一代侯城魏氏终于小有所成,也算是县中豪强了。
不过当今大汉地方小豪强多如牛毛,更不要说玄莬郡本来就是边郡苦寒之地。
是故魏宣做梦都想让侯城魏氏成为士族,为此还特地娶了一个寒门淑女为妻。
但魏宣忙活了半辈子也没有什么成果,只能无奈的寄希望于下一代。
尤其是在长子夭折后,魏宣更是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魏哲身上。
这一点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
《尚书·皋陶谟》有言:
知人则哲,能官人。
甚至魏哲加冠后,魏宣还特地为他取字“公威”。
可以说魏宣心心念念的就是魏哲能让家族由豪强变成士族,最起码在他这一代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黄巾之乱爆发后魏哲想要投军其父立刻便同意了,甚至除了百名家兵外,还重金招揽辽东胡汉勇士百骑陪同。
辽东虽然苦寒,但也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
只可惜魏宣的这番心血还没有派上用场,他的宝贝儿子便在航行途中意外落水,这才有了如今的“魏哲”。否则魏哲也不会刚好路过东莱徐乡,救下了太史慈之母。
或许是穿越者福利吧,在熟悉了新的身体后魏哲的力气倒是涨了不少。
这让初上战场的他着实沾了不少便宜,否则也活不到现在。
当然,战场终究不是过家家,“兵凶战危”四个字也不是开玩笑。
即便有太史慈护卫左右,魏哲也曾几度陷入险境。
或许正是因为在生死线上走了几遭,才让魏哲迅速褪去穿越者的浮躁,融入这个时代。没办法,在战场上他不杀人,人就会杀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不过在厮杀方面钟扈是一把好手,但其他方面就不行了。
于是钟扈话音刚落,魏哲便失笑的摇了摇头:“此等大才只能与之为友,怎能以宾客之礼相待。”
要知道如今大汉朝的豪商巨贾动不动就宾客数千、徙附过万。
对于戏志才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邀请他当豪强宾客简直就是侮辱。
而且魏哲如今白身一个,纵然他有心招揽人才也确实缺乏说服力。
对于这一点魏哲也心知肚明,故此在与戏志才相交时一直没有贸然开口过,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只等魏哲证明了自己,两人才会就这个话题展开交流。
“别啰嗦了,快去快回,莫要误了大军开拔的时辰。”
在打发走钟扈之后,魏哲便有条不紊的指挥义从们做好开拔的准备。
比如除去武器装备之外,他们还必须带上药袋、盐袋、火石袋、磨刀石、锉刀、马盂等用具,具体到个人还有被子、毛毯、草鞋之类的家伙什,简直繁琐至极。
并且由于魏哲所部俱为骑兵,所以行军时还必须考虑战马的因素。
幸好经过这一路平乱,军中并不缺少驮马,否则魏哲等义从要吃的苦更多。
但即便每日行军已经很疲惫了,魏哲却依旧没有放弃写行军笔记:
“……遇日晦夜暗、行军宿营,必须定更则时,以知早晚缓急之备……”
深夜,昏暗的烛光下只见魏哲若有所思的写下自家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