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温度适宜。

成哥不同往日话多，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刚刚求婚现场，他抹眼泪了。

小梦靠着玻璃，心里明如镜。

她哥哥是不舍得她了。

因为家里变故，平日忙，成哥隔三差五也会来接她吃饭，每天都跟她聊天，分享图片，她的卡里每个月都有成哥打来的生活费。

“哥…”她主动打破安静。

成哥一阵烦躁，倒吸一口气，闷声“嗯”

“我和三哥在一起，你不开心吗？”她柔柔的问。

红灯，成哥停车，关了车里的音乐，看着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妹妹，红了眼眶问：“我们小梦，决定好了吗？告诉哥，是因为爱而嫁，还是因为家散了才想嫁？”

小梦愣了愣，没想到成哥想那么多，忽然也红了眼眶。

“哥哥，我没那样想，”她拍了拍成哥的肩膀：“我是因为真的爱三哥，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

“是哥哥没用，没守住这个家……让你受那么多委屈…”说着说着，七尺大男儿，噼里啪啦，握着方向盘哭鼻子了。

吓得小梦赶紧抽纸巾，拍着三哥的肩膀安慰：“哥…不怪你不怪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了这个家做得够多了……”

说着说着她也哭起来了，稀里哗啦，两兄妹看着对方，突然边哭边笑起来了，直到后面的大喇叭打响，成哥三两下擦泪，启动。

她边小心翼翼擦眼泪边小声埋怨：“好好的…煽情什么，讨厌，我妆都化了。”

成哥笑：“我养大的妹妹要拱手相让了，不给哭两下！有没有天理了。”

“我嫁人又不是卖掉了，以后也能见，况且…三哥不也有份养嘛……”

成哥犀利眼神白了她一眼，没良心的东西。

“还没嫁人，胳膊就往外拐了，”成哥伸直手一个转弯，把音乐打开问：“爸妈那边，最近都有问你这个事…”

“喔，传到哪边了？”她又看向窗外，口吻恢复冷漠。

成哥小心打量她的态度“圈里人都知道，我们成家的小女儿出息了，嫁给周氏百年世家的当家，这事瞒不住。”

“所以呢？你想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领这个大礼吗？”她伶牙俐齿的质问。

成哥皱皱眉，他能理解小梦心里有怨，但是戾气很重，不利于她解开心结。

“小梦，他们没这样想，”成哥叹息，语气变得柔软：“他们真假都把你养大成人，即便各自有家庭了，对你还是有感情，现如今你要嫁人了，于情于理和他们亲口说一声也是情理之中的，别给自己留遗憾。”

她垂眸，不语。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成哥递给她一个牛皮袋：“打开看看。”

“我不要。”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什么。

鳄鱼的眼泪。

“看看，除了他们那一份，还有我的，别跟钱过不去。”

小梦迟疑，看向成哥，眼睛带着雾水，打开牛皮纸。

房契，车契，还有两张卡，一份合同。

“哪个是你给的？”小梦抬眸问，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

“卡里是哥哥这几年存的积蓄，”成哥把其他推到她面前：“这些是父母给你的嫁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爸妈新公司发展都还不错，都快上市了，抽了20的股份给你，收红利，房子是二环的别墅，你喜欢的中式庭院风格……”

成哥缓缓道来，小梦抬头看向成哥，格外认真：“哥，那你呢？他们给你什么。”

成哥顿了顿，没想到，话题突转。

“你把他们给你留的娶妻礼，都给我了，对吗？他们根本不会给我那么多，长孙为先，你是成家的长子，是男丁，他们薄待不了。”她字字句句都是清醒。

成哥沉默，脸色变沉。

她心里有了答案，收了成哥的卡说：“你的那份我收下了，长兄为父，加点我的小金库，就当嫁妆了。其余的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成哥没说出口。

周家毕竟是大户人家，这零星半点的嫁妆，会让她失了面。

“订婚前，三哥把自己名下的主要把产业转给我名下，另外过几日，符家纳我入义女，有三哥加持，嫁妆那一份符家自然不会薄待的，我们这些零星收入恐怕是没机会掏出来，但私下我也想回赠三哥，尽我所能…”

成哥震惊的听着。

实属没想到周奕凡对小梦如此厚待，至情至深，转念一想，这些年来，周奕凡对她又何至于此，想想便也宽心的笑了。

“祝我妹妹幸福。”成哥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小梦鼻酸，靠在他身上，点头：“哥，我很幸福。”

那就好。

她真的幸福，那就随她，管它门第高低，成哥随时做好，只要她受委屈，接她回家的准备。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得，只要有我在，你总有家，想哥哥了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