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索尔-VII号行星的第三个月亮刚刚升起，铁灰色的天空中闪烁着轨道防御站的警戒信号灯。那些庞大的轨道平台像巨兽的骨架悬浮在高空，标志性的帝国双头鹰图案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帝国征召舰队每十五个泰拉标准年才会光临这个偏僻的农业世界一次。但这次不同——来自卡迪亚星门方向的战争阴影正在帝国的这个边缘地带蔓延。

征召中心的入口处竖立着两尊巨大的帝皇雕像，手持火炬的卫兵们身着破旧的防护服，肩章上的编号都已经模糊不清。墙上挂着各式拉斯枪和自动枪的部件图解，还有一些已经褪色的海报，上面印着“帝国防卫军——人类的第一道防线”之类的标语。

“伟大的帝皇在注视着每一个人，”委任官厉声说道，“尤其是那些试图逃避征召责任的懦夫！”

农业世界格拉索尔-VII的征召中心里，帅克微笑着站在队伍中间，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憨厚表情。他的笑容让委任官更加恼火。在他们头顶，几个悬浮灯球来回移动，发出刺眼的白光。

“你！就是你！为什么在神圣的征召仪式上笑？”委任官指着帅克喊道。他身后的两个机械颅骨嗡嗡作响，记录仪闪烁着红光。一股浓重的机油味从那些老旧的机械装置中飘出。

“噢，长官，”帅克热情地回答，“我正想着帝皇的仁慈呢。这让我想起我们镇上的老约瑟夫，他也总说自己在看着所有人。后来发现他只是把自己的假眼睛忘在了教堂的圣像后面...”

委任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站在一旁的传教士开始在圣徽上画着叉号，那枚镀金的帝皇之鹰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但帅克继续天真地说着：

“不过老约瑟夫最后还是找到了他的眼睛。正好用来给他的格洛克斯兽畜栏当了个装饰品。那畜栏可神圣了，连那些脾气暴躁的格洛克斯兽都变得异常安分。说起来，长官您知道吗，我认识的一个研究古代传说的学者说，在远古的泰拉，人类还养一种叫'猪'的生物...”

“够了！”委任官咆哮道，“你这个...”他突然停住，因为帅克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真诚的微笑。那种纯然的憨厚让人很难分清这到底是在亵渎还是虔诚。

最后，委任官深吸一口气，在数据板上快速写下：“哈谢克·帅克，B连，列兵。特别注明：虔诚度待考。建议重点关注。”数据板发出一声刺耳的确认音。

“啊，太好了！”帅克高兴地说，“我一直想为帝皇效力。我从小就特别擅长关注事物。有一次，我在田里站了整整三天，就为了观察一棵芽孢玉米是怎么长大的。结果发现那其实是根杂草...”

委任官猛地合上数据板，示意警卫把帅克带去下一个处理站。他看着帅克远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帅克，依然保持着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任由警卫推搡着向前走。没人注意到，就在经过补给站时，他的口袋里不知怎么就多了两包列兵口粮。

排在帅克后面的是个瘦弱的年轻人，他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帅克转过身，用一种过分响亮的耳语对他说：“别担心，小伙子。你看起来就像我认识的一个研究员，他研究植物催长剂来着。后来不小心把药剂洒在自己身上，结果胡子一夜之间长到了膝盖。现在在行政区当门卫呢，省下了不少围巾钱。”

年轻人困惑地眨眨眼，但肩膀确实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