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奇没有避开抓过来扯住他衣服的手,而是宽慰道:“不用害怕,我来就是要救你的,不过你想要回到你哥身边重新开始生活,那就必须要好好配合我一起把案子翻了,不然你活不过今年。”
匡玲情绪很激动,但并不是傻子,在冯奇的安抚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脸上一脸的病态没有神采,但还是微微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的脑子重新转起来。
牢里的恐怖绝对不是站在光亮下看到的那些,除非亲身体会不然根本不会明白。在这里关久了人是真的会傻掉疯掉的。
冯奇见匡玲冷静之后才开始盘起案情来。
“匡玲,说说去年春庆的前一天你是怎么过的。尽量从早上起床开始说,能记起来的哪怕是如厕的事情都可以说,越详细越好。”
春庆的前一天?
匡玲连忙回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个。以往都是问她春庆当天的事情,那一场噩梦一般的回忆每每都搅得她头痛欲裂。
“春庆前一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先去给婆婆和公公烧了热水,然后有回屋里给小牛儿洗漱,因为明天就是春庆了,鱼门村的习惯是春庆前一天要去村头的土地庙里上香祈福,祈求来年能风调雨顺......
回来后我觉得人有些不舒服像是着了凉,喝了一点婆婆给我熬的姜汤就睡下了......”
冯奇在便听着没有插话,眼睛也看着讲着讲着脸上甚至泛起一点点笑意的匡玲。他能感受到匡玲在回忆春庆前一天的一幕幕时情绪里的温情。
婆媳、夫妻、母子......一个小家庭之间的关系在匡玲的回忆里逐渐清晰。冯奇从中确实没有听出来半分怨念,并且匡玲的回忆至少在他听起来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矛盾或者讲不通的地方。
这也是冯奇的小心思,他想听一听看一看匡玲是不是真如她哥哥匡雷所说的那样跟夫家很融洽没有任何矛盾。
“你跟你婆婆关系很好?”
“嗯,她那人嘴碎,但心很好,我跟她虽然有时候会拌嘴,但从没有红过脸。我公公就更好相处了,很老实,话也很少。”
“那为什么你一个村子的几家人都说你跟你婆婆的关系很差,有几次闹得凶了还惊动过村子里的保长?”这些可不是冯奇在诈匡玲,也不是故意刺激她,而是写在卷宗里的证人证词。
匡玲闻言倒是没有激动,应该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问了。
“他们说谎。那都是假的,当时村里想要收家里的地拿去轧鱼塘。我公公不愿意,但村子里的几个老人不停的上门来说情,弄得家里两个老人好不安生。于是就假装吵架,闹大,这样村子里的人就不好再开那个口了。”
“那这么说的话,现在知道实情的就只有你了,对吧?”冯奇也没有提什么质疑的话,而是顺着对方的说辞在试探。
匡玲点着头,想哭,但又好像哭不出来了。
冯奇接着又问道:“再说说你为何要买那么多乌头?”
乌头是一种有毒可以让人昏睡不醒的草药,但并不会致命,有时候医馆的医师会在药里面少量的配一些乌头用来治疗严重的多梦症和失眠症。
“我不知道那是乌头,是有人告诉我那是黑薯,是养胃的东西。家里公婆的胃都不好,我就买了一些回来。因为贵,所以留着春庆那几天才吃。我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