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同学一下上劲儿了：“张叔平你告诉我，这次进山我什么时候拖后腿了，什么时候成累赘了，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张叔平不想吵下去了：“好，好，好，一起，明早一起去好吗，用得着那么大声吗？”

“早答应不就得了，何必硬撑着。”还是季平看得透彻。

东方动的时候，那一缕微茫的曙光先唤醒了鸟儿，百鸟唧唧喳喳地，又唤醒了沉睡的山谷，朱咏梅也就醒了。不只是今早，自从答应季平早餐改成糁饭以后，窝铺里朱咏梅第一个早起，只是几个早餐，季平就成了朱咏梅的死忠。

张叔平是被朱咏梅叫起来的：“张叔平，起来，起来，早点吃饭，早点准备，早点出发。”

站立着打盹的小红是被张叔平叫醒的：“小红醒来，我们今天出趟门，先给你把鞍子备上。”顺势给小红的嘴里塞了个胡萝卜，这可是几个人的嘴里省下来的；小红“咴儿，咴儿”地叫着，在这天然牧场里睡了吃，吃了睡的，已经好几天了，也该活动活动身子骨。

吃过糁饭，毛口袋里装了些柴胡，将水和干粮放进了马褡裢里，两人一马出发。出门的时候安顿坤宁、季平照顾好羊牲口就可以了，已是离家第九天了，一刻不得闲的，应该让他俩喘口气。大黄跟前跟后的也想出门，被张叔平喝止住了，有一个尾巴已经够麻烦的了。

西川乡在崖柏沟的正西，牧场的西北偏北方向，先得出了这山谷，打问着走。走路朱咏梅显然跟不上张叔平的速度，更不要同小红比了。走着走着，小红先咴儿咴儿地不耐烦了，嫌张叔平一个劲地拉着缰绳，摁着自己不让走快。

“朱咏梅，要不你骑上去，小红很乖的。”

“行不行啊。”嘴里犹豫着，看眼神跃跃欲试地，张叔平再加把劲：“这深山里没人，草甸子也厚实着哩，摔下来都不要紧，再说我会牵好的。”

“那你可要牵好了。”

张叔平又给小红塞了个胡萝卜：“小红乖一点，你这两天吃的胡萝卜可是朱同学带来的。”不管听懂听不懂，说好话总没错，万一听懂了呢？千万别小看各生灵的智商，都说马呀，狗呀，牛呀，羊呀……都有灵性，要呵护和善待。有一点张叔平很肯定，小红和大黄都能感知到人的喜怒哀乐。

把小红叫停，毛口袋和褡裢挪到马鞍子的前面，张叔平嘴里念叨着：“左脚踩牢马镫，两手抓紧鞍桥，别紧张，放松。”张叔平脚踩着缰绳，双手拤着朱同学的腰，都没怎么用力，已经跨坐在了马鞍上。没想到啊，这丫头身手矫健着呢。

“小红，走咧，慢点，慢点；你呐，别板着了，放松，随上小红的韵律和节奏。”张叔平也不是行家里手，只是瞎咧咧，这朱同学的感觉越来越好，骑手放松了，马的脚步也就轻快了。

“把缰绳给我。”

“别急，别急。”

“没事的，把缰绳给我。”

给了又能怎么的，这么大的川坝，这么厚的草甸子：“缰绳给你，你要放松不要紧张，双脚同马镫若即若离，出现情况不要被马镫套住了。”

朱同学嚷道：“我一点都不紧张，你不要神经兮兮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