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血喷出，陆独的脸色一片苍白，已是受了重伤。

寂照见陆独受伤，竟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是收了掌，双手合十，脸上现出一丝悲悯的神色。

“以五品境界，接我十三业力大手印的八种业力，陆施主的天资着实令人欣羡。只是施主现在受了伤，不如就此罢手，将洗尘珠交给贫僧，贫僧念我佛慈悲为怀，也便放了你等离去，如何？”

陆独擦去嘴角的血迹，微微一笑：“魔僧，你杀人如麻，也懂慈悲为怀？”

寂照听了这话，倒也不怒，只平和地笑道：“安住慈悲喜舍中，一念之慈，万物皆善，一心之慈，众生平等。然而众生若是平等，为何人寿百年，蜉蝣却是朝生暮死？贫僧正是悟到了这层道理，这才改投了圣门，以金刚雷霆超度众生，又何尝不是慈悲？”

“万物生来皆有定数，此为天道轮回。”陆独皱眉。

“修士修法，谁又不是在逆天而行？造因果，求长生，世人熙攘皆为利，我等修士，又何尝不是？”寂照出尘脱俗的面容忽地狰狞起来，邪气大盛：“所以，狗屁的天道轮回。狗屁的皆有定数，众生平等？强者昌，弱者亡，这才是真正的平等！”

“可你我皆是凡人。”陆独叹了口气。

“不，你不是，我，也不是！”寂照身上，渐有真气鼓荡而起：“既有所求，便不平凡！”

“你的执念，太深。”陆独摇头。

寂照哈哈大笑：“贫僧前半生，修了半辈子佛法，佛曰，放下，放下……可要是真放下了，又还证什么人心？”

“所以你要抢洗尘珠？”陆独又咳了一口血，面色如金纸一般，但他却浑不在意，只微微眯起了眼，盯着寂照。

“不是我要抢，是我主红袖夫人需要它，贫僧只是代主行事。”

“但这也成了你的执念。”

听闻这话，寂照竟沉默了半晌，他的指尖，剩下的五枚念珠飞速旋转。

“施主说的不错，这确是贫僧放不下的执念。”

“正如贫僧所说，强者昌，弱者亡，众生在力量面前，尽皆平等。现在，我强你弱，那便将洗尘珠拿来吧！”寂照的手掌高高举起。

陆独摇了摇头：“并非因为你强我弱，你才来强抢。“

“那是为什么？”

“因为，痴！”

陆独说着，竟松开了拳头，骈起了食指与中指，斜斜的比了个剑诀，直指寂照的掌心。

听到这个“痴“字，寂照竟愣住了，他本以为陆独会说”贪“，却不想，竟是个”痴“字。

我痴吗？

我痴吗？

寂照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那披着红纱的，风华绝代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不！”寂照大吼：“是因为，我可降伏众生！！”

说罢，他的口中，吐出一连串法诀：“方便！多闻！禅定！正念！”

四枚念珠钻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像是被裹上了一层铜铁，闪着金属的光泽。

“法调，伏诸众生！”寂照声音高亢，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最后一枚念珠呜呜锐啸，在他的指尖盘绕数匝，激射进他的掌心。

其势快若奔雷。

寂照高举的手掌上，一十三枚念珠金光璀璨，汇成了一个“卍”字，那金光渐盛，倏忽间，他的整只手燃起了金焰，灿然，豪放。

手掌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