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材苦叹一声,颤巍巍去摸怀里的祖传玉佩。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差役提高音量喊了句:
“嘿哟,这顾大傻和顾兴荣,怎么一个都不见啦,是想逃税啊!”
闻言,有人忍不住小声絮叨起来:
“嘿,这大傻成了清河郎君,怎么税都不交了……”
“你懂个屁,人家那是成仙了,和咱平头百姓不一样了……”
“仙?呵,咱们都掉了层皮,他自己倒去潇洒了?”
听着村民们交头接耳。
吴衙役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冷笑一声。
接着,他和身后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对视一眼后,猛地提高音量,大喊道:
“听说你们水云乡出了个清水郎君?”
嘿嘿,那正好,所谓人杰地灵,你们也正好多出些彩头……
今年,水云乡秋税翻番,一人两石米!”
闻言,村民纷纷傻了眼。
连闫家村佬都有些不敢置信,颤巍巍道:
“大人,你开玩笑吧,翻一番?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那顾大傻是清水郎君,关我们什么事?他,他还逃税嘞!”
“是啊,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人,求您了,翻番我们可怎么活啊……”
闻言,吴衙役似觉不够。
想起上头的嘱咐,忽地讥诮一笑,显露出身后壮汉的身影,道:
“蠢货们,这税可不是白交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儿夜里,那罗汉鲶一头扎进了你们水云乡的河道里……
若真有什么狗屁郎君,怕不是已经死喽。
不过别担心,看见没,我身后这位,可是衙门的破龙门武者·蒋大人!力过两千斤!
还得是我们官府,才能将你们庇护!”
吴衙役与有荣焉地笑着,俯视众人。
话音落下良久。
“死了?罗汉鲶……这,怎么会……”
村民目光呆滞,嚎哭间,有人跪下,跌倒在地。
有的疯狂磕头,眉心血红,大叫道:
“岸上有税,河里有妖,这我可怎么活啊……”
“都是他,该死的顾大傻!”
不知是谁提了句,很快,有人应和道:
“什么狗屁清河郎君,就是个害人精啊!当年我娘还给他吃了饭,就该饿死他啊!”
“呜呜呜,大人开恩啊,这是那顾大傻一人的事,求您饶过我们吧……”
“——你们混蛋,大傻阿哥超级厉害,怎么可能死!”只有村长王良材背后的小丫头,满脸不服,气呼呼,可听着他们的话,却忍不住眼角通红,害怕起来。
“……”
眼瞅着事情的发展和大人预料的大差不差。
唯一的可惜,便是那装神弄鬼的“清水郎君”不在场,没法当中看看他羞愤欲死的窝囊嘴脸……
吴衙役冷笑一声,起身上前。
玩弄这般愚民,他可是好手,税负翻番可是要命的事,他自然不会做。
只是,趁机提个三两成么,哈哈……
心间大笑着,他说出上头安排的最后一句话来:
“税的事,也不是不能谈,只是得看看你们那‘清河郎君’的态度,他若死了也就罢了。
可若他还活着,只是躲了起来,呵,河西的闻天渠正好缺人去……等等,那那那那是什么!”
吴衙役面色讥诮地说着。
可不知怎么,忽然像是中了癔症一般,指着后村浑身颤抖。
众人齐齐回过头。
便只见长河之上,波涛四起。
一道漆黑之影不断放大,愈发临近水面。
直到某一刻……
“轰——!”
水浪飞溅三丈高。
只见一头巨大如棚的黑鲶破河而出,落在岸旁。
大地震颤,水落倾盆。
“罗、罗汉鲶……”
有人抽声倒地。
有人满目惊恐。
这水中巨妖的体型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肝胆都要吓破了。
但很快,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它的胸口,在流血!”
“天哪,这吃了十几条人命,连天门武者都没法应对的罗汉鲶,居然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傻眼。
就连吴衙役身后的官府武者,都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
“哗啦~”
水光摇曳。
“嘿,你们瞧,那是谁!”
“天哪,不会是……”
“嘶——!”
“大傻阿哥!”
众人眼前一花。
就见一浑身浴血,眉眼嚣烈的男人缓缓从水中走出。
“呵……”
他冷笑一声,抬脚踩在罗汉鲶的头颅之上。
目光淡淡掠过水云乡众人,在一张张色彩各异的脸上划过。
而后缓缓落在那当头的吴衙役身上。
嘴角微掀:
“听说,本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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