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片安详之中，夏尔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水清则无鱼。

今天的帝都圣康坦，未免太过平静安详，在夏尔的记忆中，贵族院总是少不了喋喋不休的争吵，军部和魔法部为了更多开支甚至经常决斗，贫民窟的墙角也总是有难闻的呕吐物……

夏尔走到一个农夫的店铺前，抓起一个苹果，那枚苹果又大又圆。

——救命。

夏尔似乎听见了微弱的声音。

是苹果发出的声音吗？

将耳朵贴在苹果上，就像是苹果发出的声音。

“为了吾等的正义，向暴政砸下铁锤！”

哭喊声，尖叫声……

“买些新鲜的苹果吧。”

农夫道。

夏尔将苹果放了回去。

喷泉中水花飞溅，鸽子从雕像上扑翅飞起。

这是一个没有战争阴影笼罩，没有贫穷和疾病摧残的世界，人民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是一个不存在的理想国。

远处，古老的钟楼传来一声巨响。

夏尔驻足侧耳倾听，哀嚎声更响了，那不是虚空中传来的声音，而是货真价实的声音。

人们在哭喊，火焰在燃烧，街道的熊熊烈火遮天蔽日，他们正在痛苦中泅泳。

皇帝像是忽然回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眉宇间也变的格外凝重。

“夏尔，你的战争看来并没有结束。”皇帝顿了顿，“强大的力量伴随着责任，同时被疏远也是自然，当你的力量过于强大时，当其余生者认为你的存在与他们存在莫大差异时，你在他们眼中不是神，就是怪物。要么被崇拜，要么被污蔑。”

“的确如此。”

“夏尔，前路于你而言，绝非一条容易走的路，他们会恐惧你，敌视你，尊敬你，向你寻求救济的同时，在你背后刺出最致命的一剑，但哪怕这样，你也绝不会投降，对吗？”

“的确如此，我的字典里没有投降。”

“夏尔，我和我的爱妻将去一个没有贫贱和富贵，没有悲伤和疼痛，没有仇恨与战争的地方，在那里人人都将获得平等。”

“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当然有，为了去那个地方，我将会和我的小薇展开一场伟大的冒险。”

尤根四世牵起皇后的手，夫妻二人目光交汇，又一同看向雅兰黛。

“雅兰黛，你当一个幸福的孩子就好，不要被多余的担子压垮。”

雅兰黛不明所以的看向皇帝，似乎意识到要和父亲母亲告别，已经变得泪眼婆娑。

“雅兰黛就交给你了，夏尔。”

夏尔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了一样，眼神变得凝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放心，我会尽我的职责，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止。”

在夏尔保证完后，皇帝和皇后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光线开始变弱。

刚才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苍凉沉寂，血汩汩的流淌，百姓的哀嚎依然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风刮起飞扬的尘埃，世界骤然陷入黑暗。

终于，夏尔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窗外高悬的血月透进窗户内，这里是魔界幻琴的城堡。

夏尔坐起身，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

梦境的画面变得模糊，但夏尔保证过的事，就绝对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