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力眼中，虚空中长满了竹子，每一刀都是砍在虚无的竹子上。

那少年校尉停刀观察一会余力的挥刀，目中微微泛起惊讶，也不言语，开始继续自己的劈刀术。

他似是存了较量之心，故意离余力近一些，一刀一刀的劈砍，每过一会便偷眼瞧一下余力。

余力又怎不知他少年心性，只摇头微微一笑，且由他去，丝毫不影响挥刀。

那群白发老武者此时也已到了校场，站在校场外观摩那一老一少，一个挥刀，一个劈刀。

一个老武者用手托着下巴，啧啧称奇道：“你们看，这两个家伙，一个老得掉牙，一个嫩得出水，一个直直挥刀，一个呼呼劈刀，一个蠢练，一个笨练，倒是像得很，真是两个怪物。”

另一个老武者不由笑了起来：“武司真是出息了，一下子冒出两个怪物，哈哈。”

“你们说，若是让他们两个打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对的！快让他们打起来！”

“不行！老头欺负小屁孩并不好看。”

“指不定谁欺负谁呢！老夫更看好那小屁股。”

“错！老夫觉得那老头更强一些。”

……

一群老武者顿时嘻嘻哈哈聊了起来，挤眉弄眼的，都没有一个正形。

“你们安静点行不行啊？且看他们练武！”一个年纪似乎最大的老武者皱眉喝道。

此人似乎是这群老武者的旧时顶头上司，气势威严，尤有旧威，众人纷纷止声。

这位威严老武者盯着余力瞧了许久，忽然开口朗声道：“老兄弟，你怎么老是砍一个地方？你得想象面前站的是一群高矮不同的敌人，嗷嗷叫着冲杀而来，每一刀都应当挥在敌人的脖子上，把他脑袋砍掉！别总是砍一个地方了。”

余力闻言一惊。

此人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余力总是观想面前是一排一排一动不动的竹子，没考虑过什么高矮，什么脖子脑袋，也没考虑过动不动，只直直劈刀砍倒便是。

此刻经这老前辈出口提醒，幡然醒悟。

视线中，一排排竹子仿佛变成了一群嗷嗷叫着杀来的敌人，高矮胖瘦有别，男女有别，甚至人和妖混在一起。

他要做的，只是挥刀砍在脖子上，一刀砍掉敌人的脑袋。

余力收刀，面朝那老武者抱拳一礼，面色肃然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老前辈便是老前辈，经验和眼光何其毒辣。

并不需要传授多高明的武学，也无需多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只需指点一句关键处便获益匪浅。

那威严老武者摆摆手，“老兄弟有武者之心，我等老东西自叹不如，提不动刀，举不起拳头，乃是一群真正混吃等死的朽木。”

余力闻言不禁也有些感伤起来。

这些老武者，确实是早已走下坡路，再也没办法重回巅峰了，无异于九天凤凰跌回凡尘。

而他自己却不同，虽然老，但武道却是刚刚起步，还远未到爬坡阶段。

“走吧！”那威严老武者转身便走，没几步又回头，朝那少年校尉道，“你的劈刀术有些笨拙，该练练身法了。”

少年校尉闻言也是一震，点头抱拳致谢：“多谢老前辈指点！”

“你叫什么名字？”那老武者问道。

“裴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