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荃看着身前这个只剩下半截血流不止的地微魔君,心绪不禁有些惆怅。
他倒并非晕血,只是兀自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些许担忧。
“这怎么都自胸下齐根斩断了,她居然还能活着!”
宋荃不禁心中叱骂到,若是日后的随便一个地煞魔君都有庄贾这样的难缠,那自己这缉魔司的营生,到底还办不办了?
“魔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有些无奈,总归还得是自己来做这善后之事。
只不过看着地微魔君如今的这方处境,他不由得怀疑——这王英还能拼回来吗?
王英倒也不是不能死,只不过自己的确是难向燕顺那边交差了。
殊不知庄贾根本就没有置理他的话语。这尊本就矮小,如今更是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魔君死死盯着朝此地走来的朱仝,好似一道惨死的怨魂。
“喂。”江齐粗暴的踹了她一脚,“我相公问你话呢!”
也是直到她视角被彻底挪动,不得不直面宋荃那副耷拉着脸的神情时,这魔君才被迫回答了他第一句话:
“男人,你真是天外来的?”
“那不然能怎样?”男子很是意外,因为此刻这庄贾眼中那副“中原第一次引进长颈鹿”时的表情,居然一扫而空了,“你未必还在这世上见过第二个男人?早说了我是天外请过来专门降服你们这些人的了。”
“的确,恐怕就算从五帝那时候算起,世道里也从未出现过你这样的一个异类。”魔君认同了他的话。
“那本尊再问你,你真是你们这个衙门的主公?”
宋荃明白她说的是缉魔司,于是只是颓然道:“什么主公不主公的,我只是个正司首,终究还是替皇帝做事。”
“本司首须得事先提醒你啊。”男子猛然正色,“你想对我投其所好是没用的,这里没有什么见色起意的人。更遑论这公私之事,我到底分得清。”
何况这庄贾现在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呢,宋荃心想。
“哈哈哈哈!”魔君闻言难听的大笑,“好个不见色起意,好个公私分明!”
“那我问你,我那位位列天罡的阿姊身段,她的活如何?你这么一个面上无半分须髯的小生,捅得到底么你?”
宋荃:???
“你说什么呢你?!”
他没听懂前半句,但多少听懂了后半句。
这个本来就幼女样,当今更是沦落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玩意儿居然在质疑他身为男人的禁脔?
沟槽的,想的倒是美!
宋荃冷眼望着半截的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本尊的意思不清楚吗?”这魔头折折不饶,“还是说你竟然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宫装女子,正是我们天罡地煞中,天满魔君的宿主呵!”
她一副好似得知了什么惊天秘辛的模样,兀自嗤笑起来。
果不其然,远处的朱仝听到这句话,本就嬲人的心结又是涌上心头,高挑女子的眉眼一时冷寞。
宋荃自然是回敬她:“本司首当然知道,赫赫。”
说罢,他还把一旁那若有所思的吴用也扯到庄贾面前,直言道:“答案是不止天满魔君,这位还是排名第三的天机星呢,怎么,你要给你这位阿姊磕一个头吗?我绝对不拦着你。”
“我一个缉魔司的正司首,身边人有些饱受魔头折磨的苦主,难道不是应该的,和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当事人有什么关系?”
宋荃毫不留情,果然见到此时庄贾的面孔被自己回敬的有些发白,他好生得意。
“哇哇。”殊不知吴用被他骇了好一惊,“宋相公勿要打趣小生……”
“问完了没,问完了我说正事。”男子急于转进,“话说你现在都只剩半截了,应该不会晓得事情的轻重厉害了吧,再反抗的话,不要怪我们下狠招治你。”
“你大可以试试,本尊从不服软。”
这话真是哄堂大笑。她这话一出,身旁的江齐果断挖苦了起来:
“那你生前投降章邯的时候,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当年被同为陈王涓人的吕臣砍脑袋时,你也是这么解释的?她一个涓人你一个车夫,倒是应称。”
果不其然,庄贾受了这一番攻心的言语,一言不发。
宋荃见缝插针:“要我说你当年都投降章邯了,也别在这里装什么高风亮节了。你生前可以投降秦军,现在自然也可以献头给咱们缉魔司嘛不是。”
魔头久久无了动静,最后,她果断一咬牙:“你们杀不杀我?”
“本司首倒是想杀。只是历朝历代那么多三教圣人都找不到彻底根除你们魔君的方法,只得一个个镇压在洞天福地里,咱们一样也没好法子送你们去西天。”
“那行,王英那小妮子的事,还有机会。”这魔头露出犹豫的神情,“只不过,本尊肯定是不能以现在这幅状态复原的,否则到时候你们得到的只会是半截冰冷的死尸。”
“狗入的,还得给你治伤?”江齐大惊小怪起来,“你不是地微魔君吗,千年的功力呢?”
“问她去。”庄贾努了努朱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