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看着面前女子的模样,终于相信了自己倾慕的姑娘当真心有所属,而自己贵为天子却爱而不得,待言阙与林乐瑶成亲之后,她不但是臣子之妻,更是舅兄之妻,若论家礼,林乐瑶还是自己的嫂嫂,如此荒唐让梁帝生生倒退了两步,瘫坐在石凳上。
林乐瑶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深知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后患无穷,便俯身行礼说道:“等到大婚之日,还请陛下赏脸过府喝一杯喜酒。臣女告退。”
言罢,她匆匆离开了凉亭。
梁帝留在原地吹了好一会儿的风,似乎是清醒了些,才回到酒席上,丝毫没有看到不远处假山旁的一道身影快速消失。
这一幕却被并未走远的林乐瑶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这宫里有心之人太多,她也总算是逃过了那些女人深陷泥潭的命运了。
宴席散去,梁帝在乾正宫独寝,而言皇后则在听下面人回话,不一会儿就见她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大怒:“陛下当真说了会许她太子之位?”
下面的宫人瑟瑟发抖,语调颤抖地说:“奴才不敢撒谎。”
言皇后自言自语道:“陛下竟然!本宫才是中宫皇后,本宫所出才是嫡子,才是太子!他怎么敢……”
其红挥退了宫人,为言皇后重新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见她略略安静下来之后,才说,“如今娘娘的兄长袭爵,与林家的婚约也成定局,陛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舅兄的未婚妻迎进宫来。再说您刚才也听到了,林小姐说了她心悦的人是世子,不是陛下,您大可不必在意什么贵妃太子之言,不作数的。”
“其红,我就是气,我与他年少夫妻,互相扶持多年,竟然都比不上林乐瑶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封谁做贵妃都可以,但是太子,那可是储君之位,他说许就许了,还是许给一个根本不在意他的女人,这叫我怎么甘心。要是林乐瑶心动了呢?他还真就召她进宫,封她的儿子做太子,那我的儿子呢?他还记得我的儿子吗!”
言皇后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落下泪来。
其红很是心疼,“小姐别哭了,您万万不可拿没影的事情折磨自己呀。等林小姐与世子成了亲,您与她就是一家人了。”
其红的话仿佛提醒了言皇后,“对,对,等她嫁给兄长,就是我的嫂嫂了,那也就是陛下的嫂嫂,对。其红,明日传信给母亲,让她定最早的吉日,让兄长娶她过门。”
“好,奴婢明日就安排下去,现在让奴婢服侍您梳洗吧。”其红扶着言皇后慢慢往寝殿走去。
圣旨赐婚,林言两家不敢怠慢,大户人家的婚嫁物件都是公子姑娘自小都准备好的,吉日就定在了四个月之后。言阙自领了圣旨便隔三差五往林府跑,金陵城无人不知新晋的言侯爷对林姑娘用情颇深,得了什么好的都给送过去。
梁帝正在书房批阅奏折,窈昭仪在一旁小意侍候笔墨,为了凑趣儿跟他说起了宫外传来的消息,笑道:“陛下这一点倒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让臣妾想到了诗经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见陛下并无什么反应,窈昭仪便壮着胆子接下去,“臣妾承蒙陛下赐号,只是这禅若宫听起来实在有些冷清,想求陛下换一个可好?”
“想换什么?”
窈昭仪分不清梁帝语气是好是坏,试探道:“陛下觉得关雎如何?”
梁帝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昭仪自作聪明地接了下一句,却没想到这两个字是梁帝先前择了留给林乐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