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吩咐,“去问问夫人,要不要放下床前的幔帘。”
碧溪不敢耽搁,没等苏窈说什么便自行放下了幔帘,将两位请了进来。
魏敏战战兢兢坐在圆凳上,正对着一截皓白手腕,落于床边,他小心在腕下垫上脉枕,垂下头诊脉,大气都不敢喘。
凌金霄在他身侧站定,抱臂冷眼盯着,瞧见魏敏吓得嘴皮哆嗦两下,才将苏窈手腕放回幔帘后,起身回话。
“脉象急绷,实热积食,时不时发沉带虚,是腹部急症,吃一剂汤药便可无碍。”
豆大的汗滴从魏敏额上落下,被他抬起衣袖抹掉,坐在桌前写了个方子,交给碧溪,碧溪无措地看了眼凌金霄。
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拿药。
凌金霄沉声道:“去找主院的库房管事,库里有存放的药材,就说我要用。”
闻言,碧溪急忙拿着药方离开。
魏敏医者仁心,虽心脏担忧得直跳,还是说起苏窈症状起因。
“夫人脾胃不和,少吃辛辣油腻之物,尤其是腹中无食,偶尔一餐贪食,容易引发急症,邪火入体。”
“听见了吗?”
凌金霄朝着幔帘内扬声喊道,见里面没有回音,也不恼,瞪眼将魏敏赶出内室,吩咐道。
“你在前厅等到邺城回来,他带你出府。”
魏敏心有余悸躬身作揖,连忙远离凌将军身边,远离是非之地。
要知道之前在军营里,每次将军受伤去处理,魏敏总是瞧见他面不改色从伤口里拔出利箭,涌出的鲜血喷了一地,吓得魏敏两股战战,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造孽啊!当年他娘为何要让他去学医!
内室再无其他人,凌金霄掀起床幔往里看。
苏窈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也不疼得满身冷汗,只是紧皱的眉头还是能看出腹部深切的疼痛,两个汤婆子被她环抱在肚子前,面朝着凌金霄缩起身子。
他探手试了试汤婆子的热度,还烫手,应该是之前刚换的,瞧少女这可怜模样也生不出教训的心思,放下床幔回到榻上撑着手肘闭目养神。
拿药煎药折腾得厉害,等到碧溪将苏窈扶起身喝下药,差不多子时,小院内还是烛火通明,碧溪又把邺城千辛万苦拿回来的白粥伺候苏窈喝了几口,凌金霄打开窗瞧窗外天色观测时辰,然后挥挥手,让她们这群丫鬟们都退下了。
他再一次撩起床幔,少女脸色已经恢复,估计还是腹痛,正摆弄着汤婆子,注意到凌金霄的眼神,像只小奶狗般讨好一笑,软糯糯说道。
“谢谢你啊世子爷。”
凌金霄冷哼一声,不管她如今讨巧卖乖,瞧苏窈身体已无大碍便要放下幔帘,手指滑落时正好碰到少女随意摆在床边的白嫩手背。
冰冰凉凉的。
他眉头又锁起来,本不打算再管苏窈的闲事,吹熄蜡烛去榻上凑合一夜。
但脚步仿佛钉在了原地,半晌不动弹。
他妥协地闭上眼,苏窈今夜身子虚弱,入冬天气又冷,容易起热,他在榻上离得远,那小嗓音要有什么事都喊不出声。
还是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