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远带着东林小将们冲出了外瓮城，瓮城外，天光大亮，血色铺路。

一队队明军结成了一个半圆，将瓮城门封的死死的。

半圆内，到处都是尸体残骸。

少部分是清军的，大部分却是明军的。

浑身是血，耳朵都没了一只的刘观堂见到内瓮城的门终于关上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雄壮的太监，身子软到了下去。

远处的韩赞周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

刘观堂见是自己干爹回来了，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干爹，儿子没给您丢脸！”

韩赞周握着干儿子的手说道：“你是干爹的骄傲，先帝爷在天上看着咱们呢！”

“他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刘观堂哭了。

“可是干爹，净军的老底，都被儿子败干净了。”

“清军500骑，所向无敌，儿子带着儿郎们，拼死抵挡。”

“800兄弟，10不存一，却还是让清军冲出去了。”

“南京城里，怕是，怕是！”

“老爷交给我的任务，我没完成。”

韩赞周老泪纵横，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一边道：“钱谦益是明事理的人。”

“他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会怪你的。”

“你守住了内瓮城的城门，没让清军里外夹击，冲破城门，已经做的很好了。”

“没人会怪你的。”

“好好养伤，大明还需要你来守护。”

刘观堂双眼之中再次有了光。

“对，敌人还没退，我还不能倒下！”

说罢，便昏死过去。

杨思远远远的看着韩赞周与刘观堂，对身边的东林小将说道。

“他们不过是阉人，都有一死报国的决心，咱们饱读诗书，何以沦落人后。”

“先生曾交代过，瓮城交给他，城墙之上，自有赵指挥使负责。”

“咱们的任务，乃是防止城内乱起来。”

“一则是防止窜入城内的清军烧杀掳掠。”

“二则是防止有人乘机作乱。”

“孙霆，你掌控城内衙役，速带人去维持秩序。”

“蒋承，以防意外，你带着人保护好孙霆。”

众人各自领命而去后，孙霆与蒋承并马而行。

孙霆见蒋承目光仍然有些呆滞，便出声问道：“你咋回事。”

“见了鬼了，这幅表情。”

“我认识的蒋承蒋云修可不是这模样。”

蒋承恍然未觉，直到孙霆过来，打了他一拳，他才好似回过神来般。

“你说，老师是不是真的得神人相助了？”

孙霆没想到这家伙忽然会这样问。

其实，这个问题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思考过。

毕竟，以前的钱谦益是怎样的，大家就算没真的见过，但好歹也听过吧！

但如今的钱谦益，不仅武力强横，性格也变的有些刚硬起来。

这两点，作为钱谦益学生的杨思远和胡铮感受最明显，而胡铮的大嘴巴私下里也议论的最多。

“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

“先生到底如何，我也说不好。”

“我只知道，跟着先生，我可以一展心中抱负。”

蒋承对于孙霆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而说道：“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了什么吗？”

孙霆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蒋承双眼望向空中，瞳孔好似失去了焦距般。

“我见天上花雨纷落，我见金光耀耀，日月空悬。”

“我见星河倾覆而下，星光四溢。”

“我见金龙盘旋，青鸾鸣佩。”

说道这里，他的双眼忽然精光爆射。

“我见到了先生。”

“先生他以星河为布，金光为线，剪成了一件流光溢彩的衣裳。”

“金龙匍匐在他的脚下，好似他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