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独吗?确实很孤独。自生母岳美人去世之后。就没有人真心的关心过他。大哥是太子。深受嫡母的庇护。二哥和他的母亲虞贵嫔都深受父皇的宠爱。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自从杨吉儿刺杀自己之后。这种孤独感就更强了。他十分逃避那个家。哪怕他们要在边境刺杀自己,宁可坐以待毙。也不想回去。可能在榆州感受到的温情。弥补了他内心的缺憾。哪怕过完这个年。他即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死而无憾了。
除夕那一天。在这里还是与阿东和阿雪去的高毅处。高毅每年。都是去甄坚的家里过年。他们便一起。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去了郑坚的家里。甄坚的母亲头发花白。手如枯枝。但看见这么多人到来,也依然掩盖不了她好客的本性。急忙招呼着大家落座。老太太露出自己多年的好手艺。为大家热情的煮起了汤饼和牢丸。阿雪自觉的为老太太打下手。梁珏和高毅一起。去门口贴对联。
“往这,往这。太靠右了,再往左往左。哎哎哎,好好好,就是这里。”高毅的一通乱指挥。弄得梁珏手忙脚乱。不过好在配合的也算顺利,对联贴好了。
年夜饭端上桌的时候。老太太向大家讲明了。她往牢丸里面放了两个铜钱。谁吃到谁就会有福气。话音刚落。高毅便将一碗先端给老太太。又端了一碗给自己,紧接着埋头苦吃。梁珏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福气看到你这样。恐怕都会被吓跑了。众人自是一阵大笑。一会儿。梁珏咬到了一枚铜钱。大家简单的恭喜之后。可能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梁珏的心里却是大不相同。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这种温暖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雪咬到了另一枚铜钱。老太太打趣着:“两个铜钱分别出现。这是有缘人啊。”几句话,梁珏和阿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果然,高毅埋头只知道吃。把铜钱都吓到他们两个碗里了。”甄坚的一句玩笑话。大家又乐倒了一片。
晚上守岁的时候。甄坚的母亲年龄大了。甄坚劝她早点回去休息。安顿好母亲之后。回到大屋里看到大家的样子。只得又气又笑:高毅早就困的受不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梁珏也是困的不行。磕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他忽然一个冷战惊醒。看见阿冬阿雪缩在一起。便把自己呢狐皮大氅脱下来,披在了阿雪姐弟的身上。甄坚看到了这一幕。好像猜到了些什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差点笑出声。
这一晚,梁珏做了好多梦,他先是梦见二哥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父皇和母后就站在边上冷眼旁观。还是高毅把二哥拉开,关心自己的安全。后来,他又梦到了母亲。母亲为她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鱼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母亲抚摸着他的脸。眼含热泪的张开口,却没有说出一句话。随即消失在了空中。他追出去,去寻找母亲。四处呼唤,却没有回声。他猛地睁开了眼。发现高毅的胳膊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干涸的泪痕。
夜晚消退。红日东升。迎来了新的一年。他们都长了一岁。这一年。,是大梁永安二十四年。高毅二十岁,甄坚和梁珏十九岁,阿雪十六岁了,阿冬十四岁。
这一晚,是喜忧参半的除夕夜。喜在榆州。忧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