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十月初
村中学堂
时值中午,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好像被烟熏得一般,凛冽的寒风就像刀子,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被割的生疼。
村中街巷除了巡查值守的护村队,很少有人在外行走,即使偶有村民外出,那也是行色匆匆,很快便回到家中。
得知不远处葛家村被屠的消息后,各家各户不想步人后尘,都已按照护村队的安排将门窗关好。
家中的钱财粮食也都藏匿起来,随时准备躲进李家大院躲避乱匪。
安静了二三十年的边境,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帮凶残的恶匪?
乡亲们躲在家中不住的痛骂着,以此来消减心中的不安恐惧。
首堂中,葛大虎听到先生的话后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急色,像是要跑回家中一般。
可他刚跑到首堂门口时,整个人一下子顿在那,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动不动。
就在先生上前准备询问一番时,葛大虎突然一下瘫倒在地,想要爬起身来,却浑身没有一丝力气,随即失去意识昏倒在众人面前。
“大虎!大虎!大虎哥!”众人眼见葛大虎昏死过去,都是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大虎这是突闻噩耗,急火攻心晕厥了,人没事,都散开,把他扶到我的房间先休息一下。”
胡先生轻轻试着鼻息,又找到脉搏确认之后对众人说道。
徐山闻言赶忙招呼着李名成去搀扶着葛大虎前往胡先生的房间休息,其余众人也是神色关切,可见葛大虎平日里人缘还是很不错的。
“今日事发突然,为了学子们的安全,大家尽快收拾好东西,赶紧各自回家,等匪患平定,到时再来学堂,不会另收束脩的。”
待徐山二人返回首堂门前时,所有学子都被集合到庭院之中,文和先生高声说着学堂的安排。
“多谢先生为我等学子着想!”学子们齐声高呼,十分感谢学堂和诸位先生的安排,随即各自散去。
“我们也收拾好东西先回家安置一番,后面找机会再聊。”
徐山看着匆匆离去的学子们,也想着赶紧回家收拾好,于是跟身边的李名成暂时告别。
虽然祸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那种压抑感觉众人都感觉得到。
看着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葛大虎如今这般模样,李名成也没什么心情玩闹闲聊。
听着徐山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自顾自地准备回家。
景和五年十月十二日深夜
仙观村外
冬日夜晚寒冷的很,山中刮来的冷风不时呼啸而过,村子里的狗都蜷缩在草堆里懒得多叫几声,村民更是早早歇息。
除了李家大院还有几盏灯笼微微的亮着,村里其他地方早就被夜色掩盖。
天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朵云,皎洁的月光毫无阻挡的播撒下来,倒是可以看得清路。
自从葛家村出事之后,接连数日都有松山军的哨探飞驰而过寻觅匪徒踪迹。
数番探查下来,那伙流匪似乎消失了一般,始终找不到人。
这两日只有一队骑兵前来送达将军府注意防范的布告。
好像匪情就这样过去了一般,众人忧惧惶恐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下。
此时仙观村外某处茂密的荒草丛中,一只黑手轻轻拨开枯草,两只眼睛散发着饿狼一般凶悍嗜血的光芒,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村子。
随着一阵阵轻微的哗啦声,荒草丛中浮现出越来越多的身影。
在月光照耀下,一道道凛冽的寒光闪过,显然都是些杀人的利器。
“大当家的,兄弟们的肚子都要瘪了,这村看着可不小,今晚必须得好好吃一顿。”
只见一个蒙面的瘦弱男子,语气阴森的说道。
“就你着急,拆了骨头剩不下两斤肉的玩意,怕是连个娃娃都打不过,一边老实待着,出出主意就行了。”
瘦弱男子口中的大当家满脸嫌弃的看着他说道。
“都听大当家的,不过我这次出的,灯下黑的主意可是帮了大忙,待会抓到俊俏的小娘子~恩~”
蒙面男子语气猥琐的说道。
“少不了你的,要是连出主意的用处都没了,我早就把你扔山里喂狼了,估计狼都嫌硌牙,长那么多花花肠子有啥用?”大当家随口答应道。
这伙人正是数天前屠杀葛家村的暴匪,他们带着官军溜了几圈,然后便隐匿踪迹回到葛家村附近的荒地里隐藏起来。
松山军数百精锐在葛家村附近驻扎着,十几队骑兵哨探四处探查。
硬是没发现这伙藏在眼皮底下的胆大流匪,蒙面男子这招灯下黑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白天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过这村子,里面好像有个大院,若是能拿下来,想必能发波大财,
前些天那个村都是些穷鬼,没捞到啥油水,等搞到钱粮,我们就可以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摆脱官兵追捕。”
听着两人的对话,后面一个也是头领模样的匪徒靠上来轻声说道。
“是啊老二!这趟买卖被坑惨了,你说咱要是老老实实做我们的山大王多自在啊!
这下可好,官兵把我们从云中府一路追到这松山城的荒郊野岭,家底儿都快用完了,还死了几百号兄弟,必须得搞点钱粮,不然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流匪大当家对着应是二当家的匪徒愤恨的说着。
“等我们彻底摆脱追兵,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得把我们的损失补回来,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
那二当家看着蒙面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好说好说!我回去一定告诉东家,给你们补偿损失。”
蒙面男子有些害怕的缩在草里,只是夜色遮掩下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得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村头一个不起眼的草垛里,两个护村队的守夜人正搓着手取暖,不时通过早就挖好的孔隙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还好在这草垛里,风刮不着,不然在外面冻着,那滋味可不好受,要说徐教头办法就是多,只是让我们躲在这草垛里是不是太谨慎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