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咳咳...这太烫了,你手都烫红了,咳咳...我慢慢喝要得不?”江叙白忍着胸口的剧痛,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话。
大丫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好像让小弟直接喝下去是有点为难。又回头看了一眼灶屋,阿婆没有出来。
“要得嘛,你吹一下慢慢喝。”
小弟从出生汤药就没断过,虽然娘经常埋怨小弟拖累了一大家子,是个药罐子,花了多少多少钱,但是在大丫看来,小弟十分的乖巧,起码比其他几个弟弟好得多。
“嗯,大姐你用冷水冲一冲手。”江叙白看着她烫红的手指说道。
“水好难得挑,我去河沟里洗一下。”说完大丫就朝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正是农忙,家里除了他这个病秧子和要准备一家饭食的阿婆还有大姐,其他人全部都在地里。
连比他小两个月的堂妹江叙彩都去地里捡麦穗了,而他除了在床上躺躺,就是在院子里走走。
江叙白坐在门口慢慢的喝完了手中的苦汤药,没办法,他需要这个续命。这一碗苦苦的汤药都是这一大家子的心血,尽管苦的江叙白小脸都变了样,但是他也没有撒一滴出来。
喝完之后江叙白站起来往灶屋走去,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路,他的破肺就开始隐隐作痛,喘不上气了。
“呼~呼~”
“狗娃子,咋个你来了,你大姐啦?灶屋里烟子大得很,你快出切。”江蔡氏听见江叙白的呼吸声就立马放下手中的柴火,走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碗。
“奶,大姐去…河沟边洗手…去了。”江叙白喘不上气,所以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简单的停顿,不要喘得太厉害。
“一天就晓得偷懒,你去坝坝里坐到,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江蔡氏边骂边说道。
江叙白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厨房的烟火气对别人来说是香味,但是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也不敢久留,坐在院子里打量着这个贫瘠的家。
土坯房,茅草屋顶,加上堂屋,灶屋,一共就六间屋子。别说他三岁,就是大哥都十岁了,还是和大伯他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太阳渐渐落山,田里劳作的人也陆陆续续挑着东西回家,每个人都是黑瘦黑瘦的,穿着的衣服也是补丁络补丁。
“嘿~狗娃子,你又在想啥?”江叙青看他坐在屋檐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所以问道。
“大哥,辛苦了。”江叙白刚刚看见他挑着两捆麦子回家,换做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这十岁的孩子,已经能顶半个劳力了。
“辛苦啥,好耍得很,等粮食收回来,交了税粮,我们就能吃馍馍了。”江叙青知道这个小堂弟从会开口说话就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和村里的老童生有的一拼。
不过可惜了这副身体,他听爹娘悄悄的说过,郎中说好好养能活到二十,要是不好好养可能十岁都活不到,所以他们兄弟姐妹从来都不羡慕他不用干活,或者偶尔爷爷阿婆给他开点小灶。
“青娃子,你拍灰灰离狗娃子远点,他闻不得那些。”大麦和稻谷这些粉尘都特别大,还会有针尖似的麦尖所以他们身上也会沾一些,而对普通人来说可以忍受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
“我晓得,爷爷。”
听到爷孙俩的对话,江叙白只能苦笑,在这样的一个家里,他真的显得特别的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