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昔、李谟热情招呼,莫秸也不是扭捏之人,当即加入与之团年。
谁能想到?
在大唐第一次与外人过年,桌上五个人竟然来自四家人,像极了大城市打拼的外地人,因各种原因没回家过年,就拼凑在一起图个热闹。
除夕守岁,夜里寒冷。
所以开席之前,按例要饮椒柏酒,用来驱寒祛湿。
李兰、李倩作为小辈起身先饮,莫秸则作为‘长辈’与公孙昔、李谟共饮,是故‘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
因为提前过元正,桌上的菜品比较丰富,中间有鸡、鱼、羊三样大菜,周边则摆着大唐过年惯有的‘五辛盘’,即大蒜、小蒜、韭菜、云苔(油菜)、胡荽(香菜)五种蔬菜,一起卷在薄饼里食用。
酒后开宴,公孙昔招呼莫秸吃菜,李谟则为他把盏添酒,显得十分客气。
突然,李兰指着桌上菜肴,问莫秸:“先生,你刚说自己很会做饭,还有不得了的菜谱,不知今夜的饭菜好吃吗?”
“嗯?挺不错的。”
莫秸作为蹭饭客人,而且此时又是过年,当然只能说好话。
李兰童言无忌,按说不能让客人难堪,偏这姑娘个性开朗,又继续追问:“那先生会做鸡吗?你觉得现在桌上这鸡,有你做的好吃么?”
“这...各有千秋...”
“兰儿,吃你的饭,哪这么多话?”
李谟见女儿还想问,当即打断并向莫秸致歉:“小儿顽劣,小郎君休怪,咱们喝酒,不管她。”
“什么嘛,人家就是好奇...”
李兰嘟囔着撅起嘴,扭头对李倩说道:“姐姐这炖鸡的味道,比我阿娘做的都要好,真想不出更好是怎样。”
李倩道:“六娘(李兰)别乱说,我这才哪到哪?人外有人啊,今夜还要守岁,你还是听伯伯的,尽量吃饱些,再说莫先生会做菜,也不一定会做鸡...”
“不会吧?先生刚说各有千秋,那就是也会做鸡。”
“住口!客人面前,太失礼了!”
李谟蹙眉怒视,喝道:“今天除夕,阿耶不想发火,你要是吃饱了,就滚去练笛子,休与我现眼!”
“郎君且慢,令爱童心未泯,不必为此责骂。”
莫秸见李兰要哭,连忙拉住李谟劝说,跟着又补充说道:“刚不说了吗?让我做一顿给尝尝味儿,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到时我做个小鸡炖蘑菇,不过新租的房没炊具,得借娘子厨房一用。”
“先生客气,你随便用。”
公孙昔把手一摆,说道:“李郎明日不空,先生可以初二来,我明日去买鸡和蘑菇。”
“不用,蘑菇我家就有,鸡也让我去挑。”
莫秸话音刚落,公孙昔还想客气,却被李谟拦下,“听先生的,可能食材有讲究。”
“好吧。”
就在这时,李兰抹了抹眼角,对着李倩轻轻努嘴:“先生真会做鸡啊?你会做小鸡炖蘑菇吗?”
“没做过...”
李倩个性稍冷,回答得很恬淡。
莫秸见李兰如此活跃,故意用打趣口吻问道:“刚才公孙娘子说,这一桌丰盛的饭菜,是你们一起准备的?不知小娘子做的哪道?”
“这...喏...”
李兰略作沉吟,即指向那盘韭菜。
“哦?那得尝尝。”
莫秸言罢夹起一根,然后丢在嘴里干嚼,看得李兰顿时红脸,嘟囔道:“这是要搭配薄饼吃的,先生这样肯定不好吃...”
“自己做不好,还怪别人怎么吃?以后谦虚一些。”
李谟趁机发起说教,听得李兰欲哭无泪,连忙看向公孙昔求援,“这韭菜,就是简单汆水,谁做都一样啊...”
“好啦。”
公孙昔摇头对曰:“你们快吃吧,等会吃饱了,十二娘(李倩)舞剑,你也吹上几曲,让莫先生指点一二。”
“哦...”
“啊?我?指点?”
莫秸听懵了,还有我的事?
李谟又笑着举杯,说道:“王摩诘精通音律,也能指点舞技,听说他交友不多,小郎君能与他为友,定然是乐中好手,今日正好守岁无事,让小辈们先行献艺,等会我们切磋切磋。”
不是,切磋切磋?玩呢?
一个舞剑天下无双,一个吹笛子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