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会有官员来访,都饶有兴趣地朝贺兰浔这边瞥了瞥。
叶芾也不遮掩,底下人送了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都送到南苑来。
贺兰浔看着面前摆放的珊瑚树,绯红精致又粲然生华。
“丞相,不必送我这些贵重的东西。”
“这些个玩意儿,本相库房里要多少有多少,给予你的都是放不下的,你且宽心。”
贺兰浔缓眉轻笑:“还未曾听说哪个人家里的金库是放不下东西了的。就是那皇家国库,也像个无底洞似的,能放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丞相倒是个不会编故事搪塞人的,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能说予我听。”
叶芾弯了弯眉,走到贺兰浔跟前坐下,叹息道:“那你呢,你的心里,想要装些什么东西?”
“我别无所求,唯求丞相一人耳。”
叶芾又是那样淡笑,夹了些不在意,起身走在前头:“能走动了吧,带你去太学玩玩儿。”
贺兰浔低垂着眉眼,听到叶芾说话,又起了异样心思:“太学,也是有好多年没有去过了。”
“愣着作甚,走吧。”
叶芾步态轻迈,二人徒步走在不乱不窄的小道,引来许多路人注视。
相府与太学都在东城,这一带都住着些官宦人家,多少认识叶芾,没人说什么风言风语。
进了太学,庭院里正有一群孩童吆喝着要去后山的空地上踢蹴鞠。
“丞相,一起啊!”
因着言子臻的缘故,叶芾常常在太学里晃悠,这一届的学子也就熟络非常,不忌讳什么臣上臣下的礼节了。当然,这也是在叶芾的应允下,以及夫子不在场时才会有的随意。
叶芾走在前头跟着小孩儿,又适当放缓了步子带着身后的贺兰浔。
后山开辟了许多场子,专供太学各个学科使用。像是水利工程的工具都整齐摆放着,另一边有许多茂密的稻谷,都是学生栽种的。
“太学里几年没买过米了,都吃的是学生种出来的饭谷。听说还有粟米,也在栽种。”
叶芾轻声给贺兰浔讲着,太阳有些烈,就扬起袖子伸到贺兰浔头上晃荡着。
一路走来,叶芾始终带着淡淡的笑,“走吧,你身上有伤闹腾不了,那儿有个亭子,你且去坐着。”
“那你呢?”
两人走到亭子,叶芾唤来了侍人温茶倒水,就要走到前方去,被贺兰浔叫住:“你去哪儿?”
“没看着,那群小萝卜头在等我呀。”
叶芾笑了笑,挽起自己的长袖宽袍,潇洒的伸出左脚稳住滚过来的藤球。
“来,让本相看看你们技术有没有进步!”
“好!”
烈日炎炎,空地上一群孩子围着球和叶芾跑来跑去,欢声阵阵,刺激又热烈。
叶芾得意的看着又被自己甩掉的小孩儿,脚下一个旋转用力,进球!
“哎!丞相该和我们一个队了!”
蹴鞠分了两个队,叶芾在哪边,哪边就赢,输了的那个队长开始嚷嚷着,场面热闹,好气又好笑。
“看来,本相还是宝刀未老啊。”
笑话,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健全发展的大学生,叶芾足球技术,仅仅及格……
不过,对付一群小孩儿,也算“佼佼者”了,某相笑得得意。
踢了两场,叶芾体力跟不上了,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儿。
叶芾纳着闷儿,正想着余相顾所言:“贺兰浔终究是个世家人,没什么城府,他想接近你,你就从了他的心愿。但凡是有尾巴的人,终究是要露出来的。深入虎穴的他,也随时面临着被你啃噬的危险。这就是他要接近你的代价。”
叶芾当时还笑余相顾说得玄乎。
而今,她却突然想试试了。先前就曾放言要让贺兰家见识见识什么是绵羊,什么是老虎。
叶芾坐在烈阳下却无燥热,眼里是虚无缥缈的冷笑。
也该让这太子党瞧瞧,她“余武陵”,到底是不是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