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辨会的人上报了名单,叶芾瞄到了庄晓瑜,还有林孟升!
叶芾双眼轱辘转,寻找着某个大兄弟,中午在角落里柱子旁看到了他。
林大仙人拿着杯子,倚着红漆大柱,很小资的喝着茶,周围的热闹都不甚在意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人有点多,叶芾有些紧张,君子昀等人也入座了。
好久不见这人,猛然出现还真是带了三分惊艳来。
叶芾看了一眼君子昀,敛了敛自己心神。
余相顾终于从繁忙公务中抽了空,溜着到了叶芾身旁,俯首贴耳道:“老乡,这可不是在上课喔。”
说完,一阵轻笑。
叶芾瞄了一眼周围的人,再看看自己坐的端端正正,确实像个听课的小学生。
好在余相顾来了,自己放了放松,慢慢展开了双手,百无聊赖的呷着茶。
不一会儿,余相顾走了。
理由是,京兆尹真的很忙。
“忙个球!你这都忙了三个月了!”
余相顾无奈,他是真忙,至于原因,大约景阳王府的池鱼会知道。
是谁让他吩咐了君子昀党的官员们给京兆尹找点儿事做的?
君子昀看着余相顾来了又走,嘴角勾起一抹笑,再看一脸平淡的叶芾,舒了口气,缙云会呀。
由于此次的嘉宾阵容庞大,故而征询了每个人的题目,由参与的才子一一“借题发挥”。
首先是文如松的的君子之道。
由于暂时只出了一个题目,学习答辩的面也比较窄。
活动慢热,才子们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到后面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像是那位冯氏公子冯一博,对君子之道的阐述。
“君子之道,在于己身,在于家族,也在于社稷。”
冯一博长身玉立,站在台中央直视着叶芾众人,然后微微一笑,“君子修身养性,涵养德行,然后安家定宅,和睦邻府,居天下间,成为一个仁义之人。”
“那你说,什么才算一个君子呢?”有人在下方笑着问。
“仁者,义者,凡惠民者,皆可识做君子。”
“修身和惠民,如何来协调?”
“必先修身养性,懂得善恶对错,才能够处于时间,不做出有悖道德之事。”
“这样呀,那这个人知善恶,明是非,却负于家宅,有一身的本事付诸于江山社稷,却从未报之于父母弟兄,这是君子吗?”文如松起身,望着冯一博,嘴角旁的小胡须抖了抖,发出自己的质问。
“先生可否具体到某人某事?”
“太多了,比如将军和战士。大家都知道将军与士兵,做着‘君子’的事,却始终在社会上有莽夫的称谓。再者,他们建功立业,定会对家人,远在的乡亲邻里疏漏,这样子的惠民,可是君子?”
“这……”冯一博有些圆不下去了,黯然退到一边。
冯一博退下了,又有其他人上前来。
苏砺头上一藏青色抹额,头发束在脑后去,麻衣粗布,皮肤黝黑,一上去就引了许多人发笑。
小伙子却不怯场,朝着叶芾等人拜了拜,开了嗓子说:“在下汝城苏砺。大家肯定觉得我不像个君子,却跑来‘说’君子,贻笑了你们的大方。”
叶芾听到这里,也微微笑了笑,有趣:“苏小兄弟,可以先试试文大人刚才那题。”
“是。”苏砺对叶芾颇为尊敬,“说到将士,俺这辈子最佩服上战场的人。将军和战士保家卫国,也是为了妻儿,为了邻里百姓谋福祉,这样的人,才是真君子!”这段话说罢,苏砺却言笑晏晏,仿似在开一场玩笑,“但是,君子之道若是像之前那位兄弟说的那样,就太束缚了,好好的君子也会被逼成疯子。你想呀,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先想到家,君子并不是先己后人,也并不一定要先人后己。”
“试想,过分的要求自己,一言一行都在规制之中,那样的人,是方的还是扁的?刚者为义,柔者为义,君子也是有一个转圜空间的。”苏砺笑着,余音宛转。
文如松捏了捏小胡须,弯了弯眉:“君子不器,好!苏先生所言有道理,照你这样说,君子之道就不要了吗?”
“在下可没这样说,文老莫冤我。”
“君子之道存在于世上,就是一种标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一种追求的目标,怎得被你说得像是宥缚人的东西了?”
“是不是不修身,我就不能齐家?不懂治国,就无法参与安定天下?这天下,真的全是圣人了吗?小老百姓仰望君子,君子一生一世都会受名声所累,对的会艰难对下去,错的也会一直瞒下去。都说一步错步步错,君子的每一步,都被人紧紧盯着,他若是踏错一步了呢?”
文如松嘴角微勾,拍了拍手:“你是个别样的君子,一个为君子声援的君子。把修身当做起点,也把修身当做终点。这样的君子,才是始终如一,而不会被声名世俗所累。”
苏砺拱手一拜,笑得肆意:“在下本无意参与的,被有些人烦到了而已,什么规矩不规矩,高低上下的,我就经常看到丞相就跟我这市井小民一般在街上闲逛,投缘着呢!”
苏砺朝着叶芾扬眉一笑,众人皆会意了。
叶芾逛妓院的事,全城皆知。
叶芾抿了口茶:“你们呀,真能调侃本相。信不信本相让你在城东混不下去?”
城东可是叶芾的场子。最后一句颇像市井无赖,引得众人笑苏砺去了。
发现一枚黑吃黑的丞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