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苏小莫赶海后的言论,早就已经在村子里散播开了。但是没有人敢有异议,因为村正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苏小莫在周皇那里是顶顶重要的存在,带携着苏家全都受到了重用,是个惹不起的存在。
苏小莫不知道这些谣言,只以为村里民风开明,还颇有些开心。若是让她知道个中缘由,怕是要气得大骂,自家父兄受重用,完全是因为自身能力过硬,如今没有被自己拖累都算好了,哪有什么私情在里面?!
这些时日,男子们还是照常打渔,女子们每天退潮后都在海边沙滩忙着赶海,每个人都充实地生活着。
苏小莫开始从镇上往村里拉锅具了。每一个,都是她亲自验货后才装车的。拉到渔村住处后,按照当时在村正那里登记的顺序一个一个领走了。
苏小莫很高兴,觉得村民们大部分还是有远见的,值得帮扶一把。村民们很高兴,以后家里用的淡水不用愁不说,晒出来的海盐还能换银钱。村正也很高兴,村子里现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连拌嘴都少了好多,这都是自己的政绩啊。甚至铁匠也高兴,这一单,完成了几年的量,自己距离退休养老,又进了一步。
等村里人都能熟练制出淡水,并且将淡水应用于生活中各个场景,苏小莫终于让村正通知那些人家,要开始改造盐碱沙地了。
这一片沙地并不小,绵延开,能有四亩地左右。
接近二十个青壮年,整理了一整天,才把沙地清理出来,平好了。
第二天,苏小莫便让家家户户提着自家制出的淡水来浇灌了。沙地吃水很快,一桶水倒下去,也只能淋湿一小块。
苏小莫并不着急,反而是将沙地分成了四个区域,计划一个月就改一块地。
第一块地,村民们忙碌了三天,才算是浇了个透。
男子们打渔,浇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得空闲。
女子们又是赶海,又是制淡水,又是洗衣做饭,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那几户没有领取锅具自制淡水的人家,偶尔还会过来说几句风凉话。
“哦,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儿饼,看看,你们忙得要死,那改出来的地,也跟你们半文钱关系没有!”
众人也不搭理他们,只一心做好自己的事。
第一遍淋洗完成,苏小莫又从镇上拉回来了好些锄头之类的工具,让人把洗好的沙地彻底翻了一遍。
翻完以后,又是浇水淋洗,循环往复,来来回回整了四五遍。
村民根本不知道她是想干什么,但是都很乖觉没有询问。反正自家赶海的东西,苏小莫都是花了银钱在收,而且这些事也没耽误自家出海打渔。
苏小莫呢,浇地时,她都在场看着。而村民打渔的时候呢,她就招呼着家里的人在搞扇贝。
嘿嘿,瑶柱,瑶柱,我来啦!
整整一个月,第一块地终于清洗完毕,苏小莫也不讲究,薅了野草种子,就撒了下去。
这一年,夏天格外干旱,竟是一滴雨都没能下下来。
村口的水井已经见底,那几户没有制淡水的人家终于开始感到着急了。
思来想去,还是求到了苏小莫面前。
“苏姑娘,原是我们没有远见,当时你教我们自制淡水时,我们还怀有侥幸心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天气大旱,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能不能不计前嫌,帮帮我们?”
“害,你们不都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过不下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你父亲也是朝廷命官,怎好旁观我们受灾啊?”
“我父亲可不是当地父母官,你们受了灾,去找你们知县啊。”
“你!”
“请人帮忙,还想着要道德绑架,谁教你们的?”
“苏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请你帮帮忙……”
苏小莫摇摇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那锅具都是你制出来的,你怎么说了不算?你可怜可怜我们,再给我们几个锅具吧。你看,家里的孩子,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想得挺美。他们拿了我的锅,生生给我干了一个月的活儿。怎么你们张口就要白嫖?红口白牙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苏姑娘,你就行行好吧……”
“我不是说了,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没听懂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别人比你们多干了一个月的活儿,你们得找他们啊。她们要是愿意吃这个亏,我不过是花些银钱,也愿意做好人的。”
于是这天,村正家里,莫名其妙开了个集会。
会议讨论的议题就是,该不该给这几户锅具,怎么给锅具才显得公平合理。
苏小莫作为重要列席人员,参与了这次集会的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