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夜枫站在一边,保持着扶苏小莫的姿势,表示有些怀疑:“小莫,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弹?”
“我当然能弹,我有最好的老师。可惜我还是有点想吐,不然笛子我也行……”
“那你说的琴是什么琴啊?”杜夜枫刚问完,绿绮就拿着笛子进来了,身后她的侍女就抱着一把琴。
“古琴?”
苏小莫纠正:“胡说,这就是古代,叫什么古琴?这就是琴!”
杜夜枫扶额:这烂醉的人,怎么还时不时逻辑清晰啊?
原本在小楼里花钱请绿绮弹琴的客人们,还有听歌儿的客人们,此时都汇聚到了贵宾楼外,想要看一看这场合作,毕竟钱都花了,不能白来。
苏小莫倒也大方,让人把地字房,门窗洞开,且放琴的位置就设在了窗前,窗外就是贵宾楼门外的客人。
花妈妈掏出一块丝绢,手忙脚乱就往苏小莫脸上挂:“哎哟,苏小公子,你还是遮着点儿吧。”
苏小莫几个丝滑的小动作,连连躲开:“我一个小公子,为啥要遮面?我不!”
花妈妈又把丝绢收了起来:“也是。但咱们说好啊,要是东家怪罪,你可要把我安排好。我想去你铺子里,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的合作,十分成功,博得了那些常年听曲儿耳朵挑剔的客人们的满堂彩,苏小莫的名字,也跟着这次合作一起,流传开来,尤其是在商户和士族中,声名鹊起,好坏参半。
苏小莫不记得自己昨晚喝醉酒之后的事,整个人十分巧妙地断片儿了。
所以,当她顶着一张肿泡脸,在正厅看见杜夜枫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
“你怎么来了?”
苏添选没料到自家女儿就这样出现了,把人往身后挡了挡,然后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苏小莫也悄声:“哎呀爹爹,一会儿就消肿啦。他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
“不是你让人来提亲的吗?”
“呃……所以他是来提亲的?”
“媒婆都还在呢。”
“不是,他哪儿有钱请媒婆?”
“我刚也问了,说是存的那点钱,就只够请个媒婆。你看,聘礼都没有呢。”
“行吧,爹爹,你看着办啊。”
“不是,你愿不愿意的,总要给个说法啊。”
“我愿意啊,就怕他不敢。”
“哦,你这么说,那爹爹就明白了。”
苏小莫默默退回了房间,正厅里后面发生的事情,还是落盏一比一情景再现的。
苏添选端坐正堂,脸色肃穆:“杜公子今日上门来提亲,可是真的想好了?”
杜夜枫深鞠一躬:“自然。”
“那杜公子可知,你在风头浪尖上做此事,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自然知道。”
“哦,那你不怕?”
“自然是怕的。可晚辈身无长物,只有一条命。为了小莫,晚辈愿意一博。”
“提亲竟是为了我女儿?怎么,不是为你自己吗?”
“自然也是为晚辈自己的心意。晚辈心仪令媛已久,迟迟不敢登门。正是因为天子有意,而小莫无情,才给了晚辈能出头的机会。”
“登门,你空着两只手,提着十只指爪,也算登门提亲?”
“晚辈本不想这般怠慢小莫,可是时不我待,有这次机会,晚辈自是要拼命抓住的。苏大人放心,若亲事您应允,将来嫁娶,晚辈必不会委屈了小莫。”
“你口口声声唤我儿名讳,屡次失礼,我不与你计较。如今,还要画大饼?!好,那我问你,你有什么本事确保你能兑现你刚刚所做的承诺?”
“说来惭愧,晚辈在诗书方面,确实不太通。但是行军打仗,粮草运输,攻守策略,却是不遑多让。晚辈有信心,若是从军,一定能有所成就。”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盲目的自信,就是狂妄了。我可以答允这门亲事,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三年内没有杰出功绩,婚约立时取消,你不得有异议。”
杜夜枫面对苏添选的步步紧逼,没有退缩,也没有回答,沉默了下来。
苏添选站起身:“怎么,不敢赌吗?”
杜夜枫笑起来:“晚辈只是不愿意拿小莫的事来赌。但若是苏大人想要一个安心,晚辈自然应承。”
“好,那定亲以后,你便去从军。我苏家不会帮你,你自求多福吧。还有,你和莫儿,双方若是有谁不愿意,这亲事也可以随时作废。”
杜夜枫上前一步:“好。那苏大人可以让晚辈见见小莫吗?晚辈有些话想同她说。”
“定亲之前,都不必见了。少男少女的,私下想见,是什么名声?说出去很好听吗?你不顾惜你自己,也不顾惜我家莫儿吗?”
“晚辈失礼了。”
“不过我既允了亲事,你妈妈也就算定了亲了,偶尔见一见,也没什么。”
“多谢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