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除夕夜,蜃宫云台擂台上,杨真与颜婉对媚,令她当众尽显丑态,并受伤呕血。自此,颜婉对杨真恨之入骨,几个月来,时时准备着要在野外报擂台上“一媚之仇”。
这头“天矔疏”本不应出现在“琼碧林”这块区域,其正常的活动区域至少还要在北六百里,名叫“陆阳谷”的地界。
颜婉一行四人,今日才到此地,正在结伴熟悉地形,以便接下来有的放矢,或采或猎,积攒道功,没想到碰上了这头极罕见的异兽。
这头异兽显得十分仓皇狼狈,似乎已奔行了很远,又与群落失散。四人一举将它右边后腿击伤,却没能立时将其制住,让它冲出了重围,于是一路追赶,到了此处。
颜婉高叫出声,四人已然分立四角,将杨真围在了中央。
这四人中有三人杨真在蜃宫金殿里见过,练剑术的李青,修符的颜婉,还有那个当时给萧北乔不知弄到哪去了的乔坤。
那个给颜婉称为“温师兄”的人杨真没见过,但观他形貌气度,年纪似比几人要大上些许,许是与许骁类似,是上一两届芦淞县道院中挂名修道的道友。
“你就是涟水县的杨真?”温季中生得一把长须,形貌很有些凶恶,他周身筋肉鼓胀,身着短褐麻衣,脚上也不着鞋袜,只穿着一对麻草夹板,两只手各握着一只钢叉。
杨真扫了几人一眼,淡淡道:“正是,你们几个拦住我,有什么要事?”
颜婉指着杨真骂道:“杨真,此灵马是我们制住,正要上交中军以兑道功,你偷了我们的马,这便是盗夺道功之罪,我们今日要将你拿去师部问罪,有什么分辨你自可去监军处分说,还不快快束手。”
这等说辞,杨真心底只是冷笑。这野外之地,无地缘大阵勾连,迅影灵符传不出去,束手就擒,那就等同于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但他生性冲虚,并不欲无端与几人多动干戈,说道:“灵马就在那里,我虽见之心喜,倒还不屑做那等苟且之事,盗马一说实属无稽之谈,你们几个自可牵马走路,不奉陪了。”
杨真念在邻县道友之谊,不欲纷争,不料这几人却并不买账,温季中冷笑一声,拦在杨真身前,说道:“杨道友,你辱我颜师妹在先,今日又盗马在后,就想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么?”
杨真抬眼看他,淡然道:“闪开,不要自误。”
温季中年过四十,是芦溪县里成名已久的人物,身开五宫,自忖在几人之中修道时日最久,又是主修斗法体术之道,虽听闻杨真在蜃宫云台擂台之上以气、符、剑三绝力压众道院修士,也只觉此人不过所学驳杂一些而已,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擂台比剑限于规则,与野外生死搏杀完全是两回事。他早参与过两回野征之事,手上是沾过血的,只觉杨真这等刚入炼气不久,尚在道院精修术法的修士,头次参与野征,与雏鸟无异。
野外搏杀自然与擂台比剑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不知道,若在擂台上杨真放手施为,恐怕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回。
温季中此人,嗜血好杀,每回参与野征之中,无不截杀同道掠取资财道功,莫说自己这边与杨真早有嫌隙,就是毫无瓜葛,他也乐得找点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