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碧玺湾,娄宴臣找来医药箱,拿棉签给桑喜手腕和手背上涂上消肿化瘀的药膏。
她手部皮肤很白,被紧勒出的青紫痕迹就显得特别明显,娄宴臣眼底的狠厉无端又被激出了几分。
如果不是怕爷爷和二叔伤心他会把他打的倒地上爬起不来。
“我看一下肩膀。”
“不用。”
这是桑喜从娄家出来回到这里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尽管只是两个字的生硬拒绝。
一路上她眼睛始终盯着车窗外,不看他,对他试图哄她的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活脱脱一个冷漠的木头美人。
在娄家后院他看她怎么也止不住哭就半威胁半玩笑道:“爷爷说了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吃个饭,要不然我们吃完饭回家再哭?你等一下眼睛肿的跟桃一样,我怕你不好意思见他们。”
慢慢的她才止住哭。
当然,饭桌上她也没吃两口。
“你今晚都没怎么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不吃。”
依旧是极生硬的声音。
“想不想喝水果粥?”
桑喜抬头,目光在娄宴臣脸上逡巡了几秒,然后依旧是疏离生硬的声音,“不喝。”
“好,我知道了。”
娄宴臣把医药箱放在旁边看着她道:“药箱放在这里,你不想让我给你涂药那等下你自己涂一下。”
说完,轻带上房门出去了。
桑喜默默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浴室镜子前,脱了身上的上衣,左肩细细的白色肩带处赫然一大片淤紫,
当时娄旭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是能感受到的。
那时她真的难过,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在一起四年,到头来分手都分的这么不体面。
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今天去娄家的时候她给自己上了个淡妆,现在脸上的一层薄妆早就被泪水冲没了。
如今素白的一张脸上,眼睛因为哭的太厉害,隔了这么长时间依旧还是肿着的。
脑子始终晕乎乎,可能是哭太久了有些缺氧的缘故。
又感觉好累,只想闭着眼睛好好休息。
穿好上衣,走到房间里拿上换洗衣服,重新走进浴室。
把水温调的比平时高几度,闭着眼睛任头顶上花洒的水热热的倾洒下来,方觉得慢慢活了过来。
洗好了澡,关上房间里的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
今天是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节日,也是她第一次以新的身份去娄家的日子。
娄家没有团圆,因为她,娄旭最终闹了一场后走了。
今晚本该是阖家坐在一起吃着月饼赏月的美好时刻,可偏巧今天是阴天,外面漆黑一片。
没有见到月亮的影子更别说圆月了。
桑喜心里苦笑。
大脑木木的,想把所有的事情和情绪从脑子里赶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又想起。
娄旭的话,娄爷爷的话,娄宴臣的话,轮番在她耳边重现。
她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衣衫褴褛在街头流浪,偶然被一个好心人捡回了家。
他给她温暖的住所,精美的食物,华美的衣服。
渐渐她对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警告她我只是可怜你罢了。
罢了!
娄宴臣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他随手开了房间里的灯,看见桑喜侧身靠近窗户的方向睡着了。
两只手抓着被子紧紧拽在身前,身子微微蜷着,像一只受了惊吓又困累交织不得已睡着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