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非是提醒她,国公府不同于一般人家,里头规矩极严,一定要切记自己身份,万不可多看多打听。
颜衿什么话也没多说。
低头掰着手中黄菊,待看到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整整齐齐落在桌面,才“乖巧”地点头应是。
“好了!”花楹将脸凑过去,盯着铜镜里那张明艳的脸,笑得恣意,“姑娘真是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好看。”
她转头问:“大娘,你觉得怎么样?”
张秀娥一听,围着中间女子转了好几圈。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突然感叹道:“确实好看。”
“我还是第一次见姑娘打扮成这样,想起你刚到盛京的时候,连个胭脂都不抹,还穿着一身黑衣服,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好皮囊。”
她笑了笑,继续打趣道:“这大喜日子,打扮得这么美,是要惊艳谁呀?”
张秀娥这番话说得毫无避讳,直叫颜衿忍不住脸皮发烫。
她不过是为了应付今日,随意打扮一下而已,并没想过要取悦谁。
可现下被这么一挑逗,好像怎么想都有点故意。
这时,花楹捧着铜箱子走过来,语气有点急:“吉时快到了,姑娘该穿嫁衣了。”
她左右看了好几眼,有些为难道:“只是不知,该穿哪一件?”
张秀娥闻言,目光一扫,随即下巴都快惊掉:“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害死你家姑娘呀!”
她急匆匆地推搡着花楹的后背:“赶紧把它藏好,别让外头的人发现了。”
花楹没动:“为什么要藏?这明明是……”
张秀娥想也没想就捂住她的嘴。
看向颜衿,语重心长地提醒:“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颜衿不语。
盯着面前的两件嫁衣,心中暗自筹算。
一件是她自己的,一件是肖辞送来的。
按理说,既然是纳妾,出嫁当日,不仅没有红盖头,也没有红嫁衣,更没有迎亲队伍上门。
可他却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衿深思熟虑了一番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大娘放心,我胆子最小了,怎么敢穿这件嫁衣?”
………
与此同时,国公府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卖渴水的陈大伯边嗑瓜子边道:“纳妾就是纳妾,偌大的国公府,连盏灯笼都没有,可真冷清呐!”
“是啊!”有人长长叹气,“宁愿嫁给穷苦书生做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要为了几两碎银做妾,这和卖身为奴有何区别?”
“云雁姑娘的好日子,可是到头了。”
门外如何议论,门内的人是一点也听不清。
妾也就比丫鬟的地位高那么一点点,再加上横竖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更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不过有一人,极为在意。
翟清兰轻敲着桌面,语气冷冷:“确定大少爷不在府中?”
“小的翻遍整座府邸了,还是没见着人。”
按理说云雁进门,肖辞该是最紧张之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消失,实在很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一闪而过,一种后怕感慢慢溢出来,该不会被发现了什么?
翟清兰想着想着,忽而厉声道:“加派人手,给我继续找!”
随后连忙站起身,往书房走去。
附在肖鼎耳边,说了好长一会话,直说得他面色骤变。
肖鼎当场怒拍桌案:“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