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尔托雷还有一封推荐信，不知道要交给谁。

还好刷卡机旁边也站着一位老师协助处理出现的问题，阿尔托雷便去问他。

这是一位留着卷胡子的先生，他不耐烦地看着队伍，很明显对于要早起加班这件事感到不满。

“老师您好，请问推荐信要放哪里？”阿尔托雷刷过卡后，走上前来问他。

“推荐信？”卷胡子打了个哈欠，“什么推荐信？谁的推荐信？你拿给我看看。”

帝奥学院规模庞大，每年收到的杂七杂八的推荐信很多，还有很多有一点点地位的小贵族也会写所谓推荐信，没有丝毫价值。

校方每年收到的推荐信多得可以堆起来办一场篝火晚会，属于是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那个，韦伯·因图尔特先生的。”阿尔托雷连忙把信取出来双手递给卷胡子。

“谁，谁的？”卷胡子猛地惊醒过来，他怀疑是自己刚刚打哈欠没听清。

“韦伯·因图尔特先生的。”阿尔托雷再回答了一遍。

卷胡子几乎是用夺地拿过了信封，他翻过另一面，看到了信封上的金色火漆。

是因图尔特家的家徽。

他翻来覆去反复看了几遍，确实是因图尔特家的家徽。

卷胡子有些手抖，他刚才对待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怠慢甚至无理，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因此刁难他。

开玩笑，拿着教皇推荐信的能是一般人？他好不容易才刚刚转正，万一要是因此变回临时工，那就完犊子了！

虽然面前这个金发小伙还挺礼貌地站在面前等他回复，他只得强作镇定，虽然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阿尔托雷很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甚是奇怪，虽然帝奥城在希雅圣城南边千多公里，但今天天气还是偏冷的，怎么出汗了呢？他努力憋住笑，假装没看到。

“您去那边房间稍等一下，我把这封信给您送过去。”卷胡子点头哈腰，又招呼旁边的同事：“老福！老福！你过来一下！”

一个秃顶男顶着犯困的脸走过来，询问情况。

卷胡子与他耳语几句，秃顶老福脸上的困意渐渐消失，最终也换上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卷胡子拿着信拔腿就跑了，还很小心地不弄皱信封。

秃顶老福来到阿尔托雷面前，挤出一个他认为恰到好处的笑容：“您这边请，跟我来。”

阿尔托雷尝到了所谓特权带来的一点小甜头，不由得有些欢喜，教皇就是教皇，一封信就能让他们飞速变脸。

就是笑得有点丑，你下次别笑了。

卷胡子气踹嘘嘘地来到行政楼下，而以他的职级目前还没法通过行政楼门禁，只得在楼下愁眉苦脸，希望赶紧有个人开门出来，但现在大清早，多数职工还没上班。

“李斯特先生，有什么事吗？”从他身后走来一位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

真是来得及时，李斯特一眼认出来人是校长秘书安东·叶赛宁。

“叶赛宁先生，这封推荐信是教皇陛下写来的，我认为应当第一时间送给校长先生，但现在负责的老师还没来上班时间，我只好自己送过来。”李斯特连忙说。

叶赛宁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信封，以及那个金色的火漆家徽。

他从储物器中拿出一张纸巾和一瓶水，递给李斯特。李斯特修为不高，从招生办跑到行政楼已经大汗淋漓气踹嘘嘘。

“辛苦了，你把信交给我吧，我去拿给校长。”

李斯特一手把信递上，一手将水和纸巾接过去。“那就有劳叶赛宁先生了。”

——

校长室。

信封上的金色火漆已经被剔开，帝奥学院校长赫尔巴特·弗里德正在读着这封信。

叶赛宁安静地站在他对面，丝毫没有窥视信件内容的想法。

末了，赫尔巴特·弗里德感叹一句：“教皇陛下的字还是那么有力，笔锋不减当年啊。”

他将信叠好，放入信封，随后信封自燃起来，连火光也是金黄色的。

摇曳的黄金炙烤着早已干涸的皇家墨水，逸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他丝毫不在意火焰在连同他的手一起烧灼，直到信笺化为灰烬，轻轻一指，桌上的余烬自动聚拢为一团，飞进了旁边的茶杯里，一饮而下。

叶赛宁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赫尔巴特斟满了茶。

“先生，我带那位学生去特殊考场？”叶赛宁试探提问。

赫尔巴特捋着胡子，略作思考。

“不，带他去普通考场。”

“好的，那我现在去办。”叶赛宁准备动身出门。

“等一下，是谁把信送来的？”赫尔巴特叫住了叶赛宁。

“是教务处的李斯特。”

“你去让他办。”

“是。”

叶赛宁关上门后，赫尔巴特从紫檀椅上站起来，缓步踱至窗边。

帝奥学生足有四十多万，教职工人数众多，行政楼自然也是一栋高楼，而校长室位于顶层。

从这里他能看到校园里的林荫道，远处的招生办，看到排成长龙的报名队伍，和刚刚从行政楼出发，步履迅捷如鬼魅一般的叶赛宁。

叶赛宁只是像普通散步一般随意地走在路上，但他每踏出一步都会向前迈出十几米，迅速赶上了离开了有一会的李斯特。

叶赛宁叫住了李斯特，跟他说着什么，赫尔巴特见到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喜，最后变成了担忧。

“阿尔托雷·亚历山大。”赫尔巴特默念着这个名字，这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放在校园里说不定还有同名人。

这是今年第一位入学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