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珍摇了摇头，没有责怪她，哪个母亲会责怪自己的女儿呢？

“别难过，都好了！”她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你爸也是犟老头一个，你知道的。他名气大，总觉得在京城丢脸，不愿意被往日的老友看见，病好了之后也没回去。住下来没多久又想念你，楼上就布置了一个房间，和你在国内的一摸一样，让你哥哥去找工人，专门定做的，我知道他常常一个人进去坐……哎~但是，他又不让我们去找你，也不让他们打听你的消息。我知道，他是怕你不想见他……”

“没有没有……我早就后悔了……”

黎曼听不下去，赶紧反驳。

但她知道，黎堇十岁以前，她还是怨恨自己的父亲的，可又矛盾的想和他和解，后来才答应了父亲的老友张老来教小堇书法。

她不主动，也不拒绝，内心还是希望父亲能够认可自己的选择。

偏偏父女都固执，就这么耗着耗了二十多年。

“没关系。”周淑珍拍拍她的手，继续道，“程大北不是好人！其实后来是我和你哥哥刻意不让你爸关注你的，怕他看到你过得不好，年纪又大了，受不住。”

黎曼原本压抑住的情绪，再次调动了出来，不再克制地抱着母亲哇哇大哭，孩子似的。

黎堇哪里见过自己母亲这个样子？

年年也没见过啊，停下了手中的玩具，跑来站在妈妈膝盖上，和自己妈妈四只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都看愣了。

小家伙偏又讨巧，上前一下一下冒着黎曼的手，嫩嫩的小手抚摸她沧桑的皮肤。

黎曼和周淑珍一起看过来，小家伙就笑盈盈的，这抚慰效果不要太强了。

“不提不提，都是我不好。”

怎么说老人家心里也是有怨的，这样说出来也好，“以后就在这边和我们一起住吧。”

“好！女儿在这边照顾你们。”

黎曼现在只想弥补两位老人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又说了会儿话，逗乐一会儿年年，周淑珍说去书房走走。

他们老夫老妻养老生活还挺忙的，本来早上是要一起去佛堂的，因为大孙子说今天黎曼和她女儿会到，老爷子就没去，在家里等着。

这边佛堂已经相当于养老院了，里面全是老年人，有人带着做运动，搞一些娱乐活动。

两个人非常喜欢去，能和自己同龄人相处，总比枯燥的生活，谁也不认识来得好。

下午他们各自忙，周淑珍会插花烹茶，做小饼干等等，黎老爷子就喜欢在书房捣鼓；偶尔还会两个人出去走走，去周边旅行一下，小辈给他们配的司机负责接送、保镖，一人多用。

这会儿，黎老爷子站在书桌前刚刚放下手中的毛笔，三个人走进去和他打招呼。

只见桌面上，刚刚一笔画了一条生龙活虎的龙来，老人家自己正在欣赏，然后拿起旁边的章，落在了角落。

黎堇本不在意，只是略扫了一眼，整个惊讶住了，不禁开口说道

“您…您…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