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1 / 2)寒山黛首页

她起初不敢相信,不断的追问缘由,医生见她可怜都尽量避着。可每到夜里她还是喘不过气来,只能遵循医生的嘱咐在医院休养几日。

然而几日后再寻他时,却见他冷眼看着自己,她的心似乎是跌入谷底的寒凉,只能哑着声音质问“北地既然还有一个人,那我算什么”

他听至此处,忽从腰间拔出枪直抵她的额头,硌得自己疼痛难忍“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不问问你那青梅竹马一口一个汀芜的周世远纪汀芜,孩子没了也是你自己做的孽,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你便可回那周世远的身边罢”

他移开枪,朝自己头上方开了一枪,吼道“我霍伯赢的孩子竟得你如此轻贱么”

她吓得不敢动弹,后来才得知自己住在医院的那几日,霍伯赢来寻过自己,恰又看见了那一箱子的信件,才知自己身边还有周世远这个人。

周世远确是自个儿小时的玩伴,几年前父亲也送他同自己一起去英国,后来在军校习了一年多,因南北两地战局愈发对霍家不利,他才修学回国去了。

久而久之,她以为回国便会不再联系,哪知周世远仍是寄信过来,她并不喜爱这个人,只当是敷衍,未曾回过一封,全是留着待来日退回而已,却被他看了去。

“你不信我了”他没有说话,仿佛这话像是问她自己,又像是这一切浑水都有她搅出一般。过了好久,她才苦笑道“伯赢,我们离婚罢。”

他霎时僵住了身子,枪不由得掉在了地上,退了几步,冷不丁的笑出了声,转而又面无表情的说“好。”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怕一睁开满眶眼泪就会掉下来,只等他捡起枪,身边再无丝毫声音才敢缓缓睁开眼,任由蓄积已久的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落,见他果真走了,强撑着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伏在地上捂着胸口断断续续的哭。

可那些终归是往事,既然成为往事,便是过往之事。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一步一步的走过,如今不再是那年在英国时的模样,不会再出现自己孤零零躺在路上的场面,不会出现最后伏在地上哭的场面,她已经回来了,回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南地,她已经远离了千里之外那黯然伤魂的地方。

外人看来,也看不出什么。回来后,她仍是留过洋的小姐,正值大好年华,却在此刻,大梦支离。情这一字,像是一把不光滑的短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刺入心脏,痛的她寝食难安,苦不能言。

她突然惊醒,枕头半湿,才发现昨夜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窗户开着自己也没有盖被子,浑身通体发冷,她裹紧被子不住的发抖,心里突觉又要开始生病了,这一病下去,便是一月之久。

期间周世远来找过几次,她都谢绝见他。只是自个儿待在卧房翻看着这些年他寄来的一箱子的信,从最初的青涩口吻写至如今的深沉稳重,字里行间除却家常琐事南北战事便是思及幼时两人之间的趣事,他的的确确是长大了,性子也成熟了,不再是当年追在她后面一口一声阿芜姐姐的毛头小子。看了一下午的信,她狠下心差人端过来火盆,将信尽数投入里面,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火光中恍惚看见霍伯赢站在信前,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这一封封家书,清冷的目光再也移不开来。她站在窗户前又看见周世远还在外守着,双手提着她最爱的甜食,低着头踱着步子。周世远有些失落,又实在摸不透是什么缘由。问了几个纪家的熟人,也不知道。他只道是她在外面呆的久了,性子也变了,自然瞧不上这儿的人了,恐怕连两人之间幼时的情谊也忘得差不多。他又想到那哪里算是情谊,无非是鉴于纪督军和自己的父亲交情深罢了。自己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然她,大抵上只是赏了份薄面。

他悻悻地走开,只留下些她爱吃的点心。可是他又有点不放心,毕竟自个儿又是真心真意的欢喜她。但纪宅的人有意在拦着,终归是无可奈何,只好又坐车回家去。前几日为父亲料理军务时,恰见桌子上有一叠皱着的报纸,他随手拿来看去,上面赫然写着“霍督军幼子留洋归来,正式接受北地正统督军。”

标题下又罗列着霍家这些年的战绩。他的手一颤,自己是知道这位人物,前些年同他一起留过洋,同在英国的那所军校时,霍伯赢便有些名气。一来都说他军姿英挺,枪法了得二来人人皆知他父亲在北地的位置不可撼动连纪正庭也需敬上三分。可是他不早该习完那三年学就早该回国吗,为何却多呆了三年他心里疑惑,却也不敢猜测。想到汀芜亦是多呆了三年才回来,中间似乎有着不可得的关联,他用手拧着眉心摇摇头便回去了。

纪正庭方回来,就见她卧在躺椅上捧着书,摇椅旁放着喝了一半的白开水。他本是轻手轻脚的怕惊扰了她,但她仍是察觉了。纪汀芜笑说“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