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书掉落下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只见书架后的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只见一俊朗少年缓步走出,他穿青色长袍,质地轻柔,显身形修长挺拔。袍边绣金边,阳光下闪光泽,添几分贵气。
面庞白皙如玉,轮廓分明,似精雕艺术品。剑眉入鬓,眼眸漆黑明亮深邃,藏星辰大海,灵动聪慧。
乌黑长发束脑后,玉簪固定,几缕垂颊侧,更衬面如冠玉。身姿端正,双手垂侧,举止优雅。窗棱外传来微风拂过,衣袂发丝飘动,他与环境相融,似时光深处走来的翩翩公子。
---不是他们口中议论的同州还能是谁
只见他他先是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然后用那只小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并不明显的褶皱,像是在整理自己的仪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接着,他缓步上前,肩膀微微耸起,像是在给自己筑起一道小小的防线。头微微扬起,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安交织的复杂情绪,直直地看向房间里的萧煜和郭嘉,他走出几步,恭敬的向萧煜行了个礼
“义父万安,师傅安好”
郭嘉学富五车,正是萧煜为李同州找的启蒙老师,不知不觉以师徒之命已有三载,李同州对这位师长自是十分敬重的。
那模样尽显倔强刚毅又带着几分超出年龄的懂事。
萧煜他们看他这样子,该是都听到了,一时间到不知该如何了。
其实李同州本来是想来这书房看书的,自从那个叽叽喳喳的萧再青离府后,他又变回了那个不愿意和人打交道的样子,除了正常的上学堂和学习骑射武术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书房。
许是昨天晚上听到萧再青在上都城遇袭击的消息一整夜没睡,今日到书房看书的时候竟然在这书架后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候,刚好是萧煜留下郭嘉商议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何当时自己没有出去,鬼使神差的听了下来,竟不知原来这真与他自己相关。
“同州,刚刚我们商议之事?“萧煜还抱着一丝侥幸,看他似是睡醒,或许没听到这许多也未可知,让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承受这些,也过于残忍了。
“回禀义父,我都听到了”说话间他脸上闪过一丝坚毅,随即扑通一声直直跪下,抬起双臂,手掌交叠,俯身额头轻触手背,向萧煜行了个大礼“再青是您和义母唯一的孩儿,若因我之故而在上都城蒙受磨难,我于心不安,不若同州就此离去,免除上都城的顾虑”
“胡闹!”平常李同州做事得当,虽然话不多,但聪明机警,萧煜本就怜他孤苦,从来没有对他冷过脸,如今听他这么说,虽然知道他也是为着萧家考虑,但也是着急了,当即严肃板着脸“你能去哪?这就是你家你还能去哪”
“家”之一字,令李同州心中泛起涟漪,鼻头酸涩。是呀,是眼前之人于三年前将他带回,结束了他六年的流亡,给了他一个安稳的家,他本想或可以放弃仇怨,如此安稳度日,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即可,可京中的那些人还是不知足,非要将他拉回这漩涡中,一遍遍的提醒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孤魂,不值得这一世安稳。
“义父对我恩深义重,孩儿无以为报,如今青儿正在受苦,若我一人消失可保她在那安稳,有何不可为?求义父成全”说话间他把头福得更低了,绝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他受累,何况那是萧再青,那个在他黑暗岁月中闯进来得一缕光。
“此事没得商量,你就老实给我在这待着,若连自己孩儿都护不住,枉为人父”萧煜态度坚决,不留半点商量余地。
一时间僵持不下。
“消失”一词说出,到给郭嘉提了个醒,他知道国公此时是关心则乱,他心中倒是有了个主意“元帅,同州,且听我一言,或有一法可解此局,同州你先起来”
“维仁,此话当真?”对于郭嘉萧煜是知道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很少会开口,听他如此说,想来或许真有办法可以。
“刚刚同州说‘消失’一事,我觉得可行”郭嘉看萧煜准备开口,知道他是着急了,赶紧接着说“元帅别急,你听我说完。你我刚刚准备部署暗卫,在公主身旁护卫,莫不如让同州也加入暗卫之列,隐于上都城中,正所谓灯下黑”
“同州名义上是义子,但是入了宗谱的,不管是否是国公爷亲生,若乐阳公主外嫁,按理同州是可以继承国公府的,世家是不愿意看到国公府权柄尤其是20万镇北军一直握在萧家手中的,定然会想尽办法从中破坏。
且圣上如今暂时只是怀疑同州的身份,就诸般事试探,若是真被查明,您和同州在西北,尚有转圜之机,但乐阳公主难保不会任人宰割。
莫不如让同州再次假死,世上再无此人,一来可以打消世家和陛下的顾虑,二来暗卫整日以面具示人,旁人无从知晓其身份,更是可以隐藏好。
此举虽然冒险,但却有效,想来无论是世家还是陛下,均料想不到同州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或许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其实还有一个想法郭嘉没有说出来,教李同州三年来,除了常规的知识外,李同州于策论帝王之术一道尤为上心,虽然他在人前并未显露,但朝夕相处下来,郭嘉知道,这位同州公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诺大的国公府容不下他。
以郭嘉的才能,其实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也是可以的,当年李玄德明里暗里多次拉拢他都婉拒,且十分坚定的选择跟着萧煜镇守西北,一来萧煜与他而言是知己更是伙伴,二来与其弄权在朝堂,倒不如护一方百姓安宁来得实在。
李同州背负的是灭门之仇,此恨轻易化解不了,他也努力过希望李同州能放下,但他也明白,莫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李同州肯定会要去查清当年先太子的那桩悬案的,这个他知道,他阻止不了。
他将自己的学识倾囊相授,也是希望这苦命的孩子以后能走得顺畅些,毕竟他要走的那条路,注定荆棘密布。
“只是同州”郭嘉郑重的看着李同州“自此你将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