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这个时温宁,祸星!灾星!克星!
现在他自降身份,来找她讨要几片,她居然漫天要价,趁人之危。
简直不是人!
温宁嗤然冷笑,“楚大人仗着自己有官身,就欺压良民?前夜还差点淹死我阿姐,掐死我,今天竟还有脸上门求药?一百两,你若嫌多,大可以去安和医馆自己买去,没人逼你。”
楚慕白神色紧张,垂着头,“我也是一时心急,你不必阴阳怪气的。”
谋害发妻的罪名一旦传出去,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时府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憋着满腹怨怒,也不能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招惹更多人来看笑话。
时温宁的难缠,他是领教过的,不能再大意着了她的道。
温宁看着他憋成猪肝色的脸,莞尔一笑,“楚大人不是孝名远扬吗?入赘都要带着自己的母亲,怎么给自己母亲花这么点钱,都心疼啊?还是说,花别人的钱孝顺自己的母亲可以,用自己的钱孝敬就舍不得了?”
楚慕白鼻腔里喷出来的都是火气,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辣椒水的缘故,反正灼得他心里烦躁得很。
一百两,他浑身上下连一百个铜板都没有,他不是不舍得花,是真的拿不出来。
他一个八品副职,一个月的俸禄也就才四十两,自己都不够花。
以前,他仗着时温宜,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以为自己将时温宜拿捏的死死的,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点私房都未攒下。
和离是净身出府,他唯一二两银子还拿来交了保释费。
现在让他拿出一百两,是让他去抢啊!
“等我发了俸禄,我再还你。”楚慕白声若蚊蝇,满面羞愤之色。
说什么君子不为几斗米折腰,可是没经历过的人哪里尝过,不得不折腰的苦。
这种感觉,让他又想起了十三年前,他也是为了一捧米跟人家争吵不休。
温宁本也没想刁难他。
转身叫人取了纸笔来。
楚慕白大笔一挥,签完之后才看见借据上写的是“金”!
一百两金!
“你,你耍我?”楚慕白厉声道。
温宁将借据递到他眼前,“楚大人,你若觉得借据有问题,拿去撕毁便是。”
楚慕白一把掳走借据,刚要撕,忽然反应过来。
时温宁从一开始就没说这一百两是金还是银,是他先入为主,才没仔细问。这借据一旦撕毁,怕是就要不到丹片了。
他转身看了看楚氏,嘴角溢出的血都是黑色的,脸色灰白,若不是尚有气息,就跟死了没甚分别。
他若不救,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说他不孝,凉薄。
他刚被调查,又得罪了宝贤王,不能再有流言蜚语了。
就当一百两金买个孝名吧!
楚慕白权衡再三,将借据递给时温宁,“药呢?”
温宁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
“你早就准备好了?”楚慕白恼恨得很,他觉得自己又被她给耍了。
楚慕白背起楚氏,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朱漆大门这才肯走。
门房家仆厌恶的看着楚氏母子离开,实在是忍不住要多一嘴,“二小姐,您真是仁善,那楚氏欺人太甚,活该她不得善终,您何苦救她?”
温宁笑了笑。
是啊,何苦救她?
自然是为了看下面的好戏啊!
温宁叫人跟着楚慕白。
一百两,落脚地。
他只能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