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彩澜点了头,悠悠道来:
“说来这事有些机缘巧合,两个月前,我一星巽幽盟正往荆州西面郊野寻人去,路到半途,忽遇一路盗匪打劫一队商旅,那部属一时兴致,便埋身一旁草丛观看热闹。那群盗匪少说二十来个人,言举凶恶,武功似也不低,才不多时便将商旅中的十余护行人员全给打伤,当下便要劫财驾马离去。
此时忽见一年轻男子现身横阻,身法迅灵、功夫高强,面对几十余人包围夹攻,竟是占尽上风,只消片刻功夫便将所有盗匪全数击伤,当下二十多贼人便连滚带爬地狼狈逃走了。
那队商旅自是感激非常,要想赠那男子银两以为报恩,却为其所拒,又想问问那男子尊姓大名,也是未获答案。那年轻男子只是摇摇头笑了笑,一句话也不多说,便即转身离去。
那部属心感好奇,便尾随了那男子背后而去,但是他行去百来步后,到了一处大石后方,会面了一位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端坐一具左右加了大轮的木椅上,似是下身已呈瘫痪残废,而由那年轻男子从后推着行路,但见两人相处言举,便像一对感情极好之父子。
那部属更是心奇,稍微留意了那木椅上中年男子样貌,但见他右眼角下有着一颗不甚起眼的小痣……”
“啊。”
暮彩澜话到此处,叶凝绮不由一声惊呼,忘情喊道:“是了!那中年男子如今虽已瘫痪,从前时后想必也是一流高手,这才得以调教出如此厉害儿子!四十左右年纪,右眼角下长着一颗小痣,又是一等武功高手,所有条件都符合了,也许他正是当年那位杀害我父母之蒙面黑衣人!”
暮彩澜点头道:“的确,我也是这般猜想的。可惜我那部属心思太粗,眼见那中年男子年纪特征虽有符合,却是个半身瘫痪的残废,便觉绝不是我所下令寻找之武功高手,于是对此父子二人存在只当行路所见之奇闻轶事,返抵教门后也未向我上报。直至三日前他无意中想及当日之事,这才忽地惊觉其中关联,忙在我今日回教时向我报来。可惜时隔二月,那父子二人如今已是不知身在何处……”
叶凝绮略显激动道:“难道……难道没有任何线索吗?二月前那对父子,却是往何方向行去?那部属可有近距离听闻他父子二人对话?交谈过程中总会多少透露些讯息,不管是他俩身份来历、行路目的,或是任何一点儿线索都好,也许我就能从中想出如何寻得他二人之法!”
叶凝绮自任上教主后,一言一行多给人极为深沉冷静的感觉,但此刻听闻了寻找多年之杀亲仇人终于有了点踪影,却是因为属下粗心大意而遗漏错过,心情实是着急之致,语调面态不由当场激动了起来。
暮彩澜自也看出叶凝绮心焦气急,深知此事对他来说非同小可,便即柔声安慰道:“你也别太绝望,听那部属说,此父子二人似往荆州北面行去,言谈中还有提及‘香山派后山’五字,应是他们当次行路之目的地。那部属本来好奇心使,有意继续尾随,无奈那年轻男子修为不凡,却是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当下双臂一提父亲木椅,轻功一展,转瞬竟是漂移无踪,再也看不到一点儿影子。”
叶凝绮闻言,面呈思索状,喃喃语道:“身为我苍冥教巽幽盟,移行身法不当弱到哪去,那年轻男子负重父亲连椅,却还能施展轻功如神,当着我教巽幽盟眼前消失于无影无踪!?看来自那儿子功夫当真超凡,想必其父亲从前亦是如此,这父子二人来路,确有必要予以追查下去!”
暮彩澜点头道:“确是如此不错!不过……现今唯一线索,便是‘香山派后山’一地,这个地方……可不容易进去阿……”
叶凝绮摇头道:“再不容易也得想出法子!而且……我还要亲自去一趟,亲自去寻找那杀亲仇人下落!”
暮彩澜惊讶道:“你要亲自去那地方!?我知此人下落对你来说至为重要,可那香山一处是个怎样地方你也明白,只怕……你就是到了那里也无法得到所要答案阿!”
叶凝绮微微颔首,心知暮彩澜此言为真。
所谓“香山”,乃位于荆州北接豫州交界处之一座独立山头。
此山不高不广,亦无特异之处,原本寂寂无名地静静立足于荆豫两州交接处,山名也非叫“香山”。
十来年前,一位剑术出众之正道女侠,在此山头据地立派,门下一概只入女性弟子,名之“香山派”,十余年来在江湖上势显一方、颇具声望,而后此孤山独岭,便为江湖中人惯称“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