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圣女重重地倒在酒馆的地板上,整个人已是气息奄奄。原本洁白如雪的衣衫,此刻已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有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头发凌乱地散落着,夹杂着枯枝和落叶,娇美的面容此刻也是苍白如纸。
她眉头紧皱,双眼闭合,睫毛微颤,干涩的嘴唇微微抖动,身体也不住的颤抖着,每一次颤抖仿佛都在诉说着她所经历的痛苦与折磨。地上的灰尘被扬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一层朦胧的纱帐,将她紧紧地包裹其中。
酒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呆愣了片刻后,他终于回过神来,迈着敏捷的步伐焦急地跑上前去,口中不断呼喊着:“姑娘,醒醒,姑娘,姑娘……”
那满是关切与焦急的声音,在寂静的酒馆中不断的回响,然而女子却始终没有丝毫回应。她那苍白的面容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无奈之下,酒保深吸一口气,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鲛人圣女抱了起来。
他抱着鲛人圣女,脚步急促却不失沉稳地快步走向房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一颗接着一颗,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未觉。进入房间后,他极其小心地将她放到床榻上,接着又轻柔地为她掖好被子。
而后酒保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转身跑出酒馆大门去找大夫,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急促,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不多时,酒馆带着大夫匆匆赶回。大夫一番紧急救治,又开好药方后叮嘱道:“这女子伤势极为严重,但好在她的体内生命力极为顽强,只要日后按时吃药调养,应当会慢慢好转。”说完拽过酒保咬牙不舍缓缓递出的钱袋,背起药箱离去。
酒保关好大门后,匆匆折返到厨房,极为笨拙地煎起药来。他的双手在药罐和炉火之间慌乱地摆弄着,脸上被烟火沾染得乌漆抹黑,然而他对此却全然未予理会,只盼着能够尽快将药煎好。尽管历经了一番波折,但最终他还是成功的把汤药煎好了,而后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床上的昏迷女子,让其靠在床头。
他细心的把汤药吹的温度适宜后,才轻轻的喂给女子服用,尽管是喂了一半,散了一半。他站在床边伸了伸懒腰,看着服下汤药后,呼吸变得稍微沉稳些的女子,长舒了口气。
环视酒保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紧靠着墙壁的简陋木床。床上铺着洗的泛白的粗布床单,上边洒落着一些血迹。此时这张简陋的木床成为了鲛人圣女的安身之所,她的身上紧盖着棉被。被子的一角绣着一朵不算精致的梅花,那是酒保母亲在他离家时噙着泪亲手缝上的。如今这绣色已不再明艳,恰似被时光蒙了尘。
床的对面置放着一张不大的破旧方桌,桌上放置着一套陶制的茶具,茶杯的边缘有着磕碰的痕迹,似是见证了无数个把酒言欢或黯然神伤的时刻。在房间的另一角,有一个用木板搭成的简易架子,上面规整地堆放着他的一些衣物和杂物。
墙壁上悬挂着一把陈旧却别有韵味的筑,筑身由上好的桐木打造,经历了岁月的摩挲,表面的漆色已略显斑驳。细长的琴弦微微泛黄,却又坚韧如初,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主人再次奏响那动人心弦的旋律。
这就是他在酒馆中的房间,虽不奢华,却也温馨,成为了他在这宋子城中的一片宁静而温暖的小小天地。人们都称呼他燕大,尽管这个名字和他出尘的气质毫不相干,但却能给他带来一份难得的安宁,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几乎忘却了原本的名字。
燕大站在原地,看着鲛人圣女的样子竟一时愣了神。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长发凌乱地散在枕边,秀眉时而不安的抖动着,嘴唇苍白干裂,不时轻声发出几声痛苦的嘤咛。
她的双手在昏睡中下意识的紧抓着床单,仿佛在抵御着无尽的痛苦。她的身躯不时轻轻抽搐一下,原本曼妙的身姿此刻显得如此脆弱。那精致的面容此刻毫无血色,却依然散发着怜人的凄美和不屈。
燕大此刻眉头紧皱,忧虑的眼神紧盯着昏迷中的女子,心中暗自思忖:“这女子究竟遭遇了何事?又不知她何时才能醒来。”